不知道这尊天王是不是被人遗忘了太久,心情太坏,黑夜的烛火之中,显得特别地狰狞和可怖,一张大嘴呲咧,两只比铜铃还要大的眼睛,怒视向下。
下面坐着十一个人。
有十个人的双脚,是被一条绳子绑连在一起的。
破庙里只有一盏灯,一盏灯烤不干湿透的衣服。
十个黑衣人觉得很冷,冷到了骨头里。
宿平却一点都没有感觉,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这把刀是从金大耳朵的手里夺过来的。
他上下看着发亮的刀尖,漫不经心道:“十个人,好像还少了一个。”
金大耳朵本来那冷灰搬的心腾地又燃烧了起来,叫道:“对、对!是还有一个人!他才是主谋!我们都是被逼的!”
宿平“噢?”了一声,转向金大耳朵:“那你说说,主谋是谁?”
金大耳朵一怔,片刻之后又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宿平又转向了那个腿上中了一箭的瘦脸:“这么说来,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居然可以指使你们去杀人?”
瘦脸苦涩一笑,叹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们确实不知道。”
宿平摇头道:“我确实不信。”
瘦脸道:“我们的命都已在你手上,又何须隐瞒?”
宿平淡然道:“或许,说不定有人想用这个来和我谈条件。”接着,他又用刀尖挑起了金大耳朵的下巴,指着瘦脸道:“这个人刚才告诉你,杀了我照样分银子,你信么?”
金大耳朵觉得刚才已经傻过了一回,好端端地丢掉了逃命的机会,愤然道:“不信!”
宿平道:“为什么不信?我觉得应该信!你杀了我,他肯定跟你分银子。”
金大耳朵冷哼一声:“他的确会跟我分银子,但分完了银子,也会杀了我!”
宿平哈哈大笑,看着瘦脸道:“你瞧,连你的朋友都不信你了,让我如何信你?”
瘦脸道:“他不是我朋友。”
金大耳朵忙道:“对对对!我不是他朋友!我是宿平爷爷你的朋友!宿平爷爷,其实我就是来报信的,你看,就是我,取了这最后一张纸!你赶快放了我吧!”
宿平道:“放了你,也可以,将那主谋说出来便成。”
“可我确实不知道啊……”金大耳朵说着,突然眼中一闪,又指着瘦脸叫道,“他知道!是他叫上我们几个的!”
瘦脸鄙夷喝道:“无耻!”
宿平用刀子拍了拍瘦脸的肩膀:“莫要生气,你若将那主谋之人说出来,我也照样放了你。——不只是你,其他几位也是一样。”
瘦脸道:“非是我不说,是我确实不知那人是谁。”
宿平盯了他许久,这才缓缓道:“你不知那人是谁,我却知你是谁……你叫骨头,斧狼帮的人,对是不对?”
骨头面色一变:“你怎地知道?”
他的确很瘦,瘦得让人看起来只剩下了骨头,但不是每个瘦子都叫“骨头”的。
宿平道:“那夜你们的蒙堂主死了,你的声音最大。”
骨头一怔,旋即惊道:“是你!——你不是药昏过去了么!”
宿平没有回答,只问:“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骨头反而好似松了一口气,叹道:“你既是记得我,自然也记得关堂主了。”
宿平眼睛一亮,却是依旧不动声色道:“不错,那个时候他应该还是关副堂主。”
骨头道:“那天晚上,便是关堂主把我们叫去的……”
宿平立即追问:“他就是那个射箭之人?”
骨头摇头道:“他只将我们几个叫到了一起,而那射箭之人却不是他。”
宿平道:“那人是谁!”
骨头依旧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因为那个人来的时候,就穿上了黑衣、蒙上了面……我们的这身行头,便也是他给的。——只是没想到,这衣服看着合身,其实糟透了。”
宿平自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这几天他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这样说来,你们的关堂主定是知道那人的来路了?”
骨头的苦笑更甚:“这便是为何我先前不告诉你的缘故了。因为即便我说了,你也不信。”
宿平道:“为何不信?”
骨头道:“关堂主已被发配充军,去了琅琊郡。”
宿平眉头一紧,许久之后,才淡淡道:“我信。因为那个地方够远。”
他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东南西北不分的黄毛小子了,自然知道琅琊郡离这里起码有三千里路。
骨头这下愣了,方才说不信的是他,现在说信的也是他。
却听宿平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续道:“不过……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因为你们都要给侯大哥陪葬!”
刀子锋利的刃,抵上了骨头的喉咙。
骨头没有叫。
但是金大耳朵却叫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侯大哥也不想死,可他却死了。”
宿平的眼睛没有看金大耳朵,但是嘴巴却笑了,笑得很大声。
笑声惊飞了几只躲雨的蝙蝠,蝙蝠的翅膀振起了神像上的灰尘,灰尘簌簌地掉了下来,仿佛这笑声是那神像发出的一般。
“可他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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