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裹了被子,开始昏昏沉沉地睡觉。
梦里断断续续地有哭泣声和微弱的呼救声,睡得并不安稳。半夜里醒来,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泪。
她闷在被窝里,呼吸粗重,头脑胀痛。
噩梦又开始了。
她赤着脚在房间里走动,拿了打火机和烟,走到阳台上点燃。
阳台上是夜晚凉意入骨的秋风,吹着她单薄的身体。
烟头的红色火星,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烟草的味道钻进喉咙里,她感觉自己的那两个肺,现在一定像台蒸汽机一样,涨满了白色的雾气。
大街上仍旧有些许车辆开过。
她想,从右边来的这些车,这一刻从她眼前开过,下一刻会不会从周楚眼前开过?
或者,从左边来的车,此刻经过她的眼前,上一刻是不是刚刚经过周楚的眼前?
她探出身,朝茶室的方向望去,却并不能看见它。
它在远处的黑暗中,和她隔着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目不可及。
她走回房间,给小西打了电话。小西的声音显然是还在梦中没有醒。
“我见到他了。”
“谁?”
“他。”
“哪个他啊?”她的语气里满满的起床气,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幡然顿悟,“他?是那个他吗?”
“嗯。”
“他终于出现了啊。他在哪里你知道了?”
“嗯。”
“好,明天你在家等我,我们一起去见他。”
“去见他?不...”“行”字还没出口,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
小西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开了程珂家门进来。
一进门,她就觉得房里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鼻而来,在窗帘拉得很严实的房间里发酵得更加难闻。她把带来的一袋包子和豆浆扔在桌上,捂着鼻子去拉窗帘开窗。
“你看你,有点人样没有?难民逃荒过来的是不是?外面太阳开得多好你知不知道?你说你不出门,那你也好歹拉开窗帘晒晒太阳,去去身上的霉气啊。”
“我怕晒黑。我美白。”程珂眯着眼睛蜷缩在沙发里抽烟。
“你少跟我耍这种贱贫。每次你一跟我耍贱贫,我就想结结实实揍你一顿饱。你美白你倒是先好好洗洗脸啊,不要每次毛巾一抹就完事啊。我给你买的那些保养品你用过没啊你倒是说。”
程珂无言地蜷成一团,任她数落。
小西走过来抽走她的烟,脸色依旧蛇蝎:“你少抽点吧你,瞧你家里这乌烟瘴气的。我可不想以后还要拎你去医院洗牙洗肺。赶紧起来拾掇拾掇,把早饭吃了,我们可以出门去见见你那个他了。”
“我不去。”
“不行,必须去。”
“不去。”
“为什么不去啊?啊?你不是一直说想要跟他当面道歉吗?现在人来了你又不去了?”
“嗯。不去。”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害怕。”
“怕什么啊怕,这不是有我呢嘛。再说,法治社会了,他能杀了你泄愤还是怎么的?你说你还要这样人模狗样地过多久?早道歉早完事,早点过上身心健康的快乐生活。快点,赶紧起来。”小西伸脚踢了踢背对着她蜷在沙发里的程珂。
“你别烦了,说了不去了。”沙发上的物体不胜其烦地往沙发深处钻了钻。
“快点快点,起来起来。我下午还有采访呢,你赶紧的,别误我事。”小西双手抱胸,用脚尖不停地规律性地踢着。
“你忙你就走吧。”
“快点快点,起来起来。”小西还在踢着。一下一下,踢得程珂终于躺不下去了。
“你说我哪有脸这样找上门去见他啊?再说人家凭什么我想见他他就要见我啊?我谁啊?如果不是我那时候脑子不正常给他寄什么恐吓信诅咒他,他后来也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他哥哥也就不会……”
她觉得就算周楚要将她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了,也是她活该。所以她凭什么这样厚颜无耻地上门求他原谅,换她余生心安呢?
“你别这样,程珂。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小西终于不再踢她,依旧双手抱胸,叹口气坐到她旁边。
“虽然事情刚巧发生在你给他寄了那封诅咒信后,但那真的只是一个不幸的巧合而已啊。你也说你们那时候很多人和你,和他一样,都收到过诅咒信了,可是大家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难道你的诅咒就特别灵不成?你也是受过祖国高等教育的人,不要在封建迷信的道路上走那么远好不好。”
“可是一个人一旦开始倒霉,倒霉事就会一件接一件,不是吗?那封信就是他走厄运的起点啊。”
“你这种想法真的很不正确。你真的,牛角尖钻太进了。你越这样,我就越觉得你需要去见见他。”
“你记得我告诉过你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吗?三天内你不抄写这封信转寄给另外三个人,你就会家破人亡,亲人死无全尸。然后我抄了信,把其中一封给周楚了。再然后,那件事情就发生了。那我还能说我是无辜的是清白的吗?”
她想,有时候小孩子的恶意多让人不寒而栗啊,因为不知其恶果,所以完全没有底线。这么恶毒的话,字字见血,她却在收到那样一封信并开始抄写的时候,心里害怕的同时,却又觉得有几分刺激好玩。甚至在偷偷投递信件的时候,她还有几分恶作剧的快感。她甚至连笔迹都没有做什么刻意的掩饰,就心脏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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