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国上下,军、政、民各处,储玄以派系,于一夜间消亡,这是静琰三年,次年关前的某天。
朝廷未动一兵一卒,州县未废一人一马,浩大庞杂的清洗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如此无声无息,连史书都没有记录下确切的日期。
还需要多久?……
张莫问曾问过储化及,把所有青石从炼世山庄取出后,还需要多久,可以完成放大的原型装置?
三个月。
储化及回答,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将实现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发现!
张莫问给了储化及这三个月。
这三个月,张莫问走遍了大江南北。
“我不放心你。”张莫问出发时,对储化及道:“你需要有人保护。”
“我哪里也不去,在地下作我的鼹鼠。”储化及笑道,笑中有些笨拙的掩饰。
“殿下,这一程来到古苏,路途上,很有趣吧!”张莫问故作随意问道。
“是啊!是啊!有趣得紧,看不过来呐!”储化及几乎要拍手称赞。
张莫问点点头,只道:“好。此回京畿,望殿下一路多加小心。”
待凌府中人暗地里将储化及好生护送回钦天监,储化及的噩梦才是真开始了。
等待储化及的,是张莫问送来的一人,一狗。
人,是苗寨那里来的人,名叫佐科,原塔前侍卫统领。
狗,是苗寨那里来的狗,名叫白雾,原者西身边那只吊睛的猛犬。
这一人一狗,都不会官话,白天那人抱着一把铁铸大砍刀,一刻不离跟着储化及,晚上那狗亮着白湛湛的一对大招子,半步不却撵着储化及。
别说生人不能近身,连钦天监中李慕和、小画师,还有瓜片儿等一众娃娃们,都去不到储化及旁边半步。
大家却都不急,光顾着瞧这疯主簿的笑话。
话说储化及在地下憋了这将近二十年,偶尔出去透了一回气,放了一下风,心中陡如奔腾的野马,要在人间烟火的草原上一去不复返。本打算回京后,有空就出门逛逛,不再独困地府,哪知被张莫问看出这危险的苗头,立时找来两位极其强悍的帮手,搞得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吃口饭还有四双眼珠子紧贴着看。
佐科只听张莫问的话,白雾只听佐科的话,于是钦天监中经常听到这样的声音。
“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储化及哭喊。
“我烧的饭你也要尝!我想毒死他早毒死他几回了!”小画师怒道。
“哎呦!狗!别追!别追了!……啊他娘的!这里我是监正,还是张莫问那个混小子是监正?!——”李慕和飘渺的声音传来。
而瓜片带着其他男娃们一声不吭,正忙着把从炼世山庄偷运来的青石淬火重铸,稍一偷懒,动了嬉闹玩耍的心思,佐科就举着砍刀“轰隆隆”踏走过来。
李慕和这时又刚刚脱出狗掌,坐地稍歇,想起早前侄子张莫问来找他时的模样。
京城下坊包子铺,那老板果然又黑又挫,老板娘果然又白又美。
张莫问低声向老板娘讨要三只人肉包子,那娇俏的老板娘一个大耳光子扇将过来,媚嗔道:“小王八羔子,敢吃老娘的豆腐!滚!——”
还好店中人少,张莫问捂着腮帮急抢出门,满脸羞红,心道,天哪!没见过这么坏的舅舅!坑我呢是吧?!
一只黑手从旁伸来,似风拂般将张莫问往铺门口暗巷一领。
张莫问站定,只听那黑掌柜的声音:“跟这儿好等着,你亲人就来。”人已经掠风走了。
“舅舅?!”张莫问再与李慕和相见,舅侄俩人要说的话犹如,犹如御瑕这匹大白马一样,胖得快要爆炸。
“舅舅,这马怎的养成这样?!”张莫问忍不住手摸皇室御赐之马,跟摸一头猪一样。
“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我还能怎地?!”李慕和也有气。
“脾气又倔……”李慕和前后看看,包子铺后甬巷中正是无人,便看回张莫问。
“舅舅,还生气呐?我可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事儿,才敢来找你。”张莫问低声笑道,脸上一个火红的巴掌印。
“呸!不是杀头的事儿,你不会来找我。”李慕和目光却炯炯。
“舅舅,主簿的事,你知道多少?”张莫问便干脆问道。
“宋老监正把一切托付给我,我不问为什么。”李慕和道。
“舅舅?你这不是糊涂?”张莫问道。
“天下谁不糊涂!当年都说先帝糊涂,可就是他储由啸,曾在禁城中被人刺杀,当时身先士卒冲上前去救驾的,你知道是何人?!”李慕和诘问般回忆道:“是一个年轻的机关师,竟然还是一个苗人!他挺身而出,救下先帝,自己却被刺客削去了半只耳朵!”李慕和接道:“钦天监是先帝和宋老监正的遗产,我不问为什么。”
“人也许不能为你而死,却能为你所笃信之物而死!……”张莫问喃喃念道,心中撕裂出一道光芒。
“就是这样。”李慕和听到,轻声说:“甚至苟延残喘的,毫无尊严的活下去!”
“舅舅,你要帮我!帮我在钦天监约见一个人!”张莫问坚定道,犹如要赶赴一场盛大的豪赌。
内阁新首辅红康顺从钦天监的地下宫殿走出地面,天空乌云滚滚。
又要下雨了吗?
他胸闷得很,两腿只觉发软,不禁一把扶住儿子红陞。
“爹!爹你怎么了?!”钦天监破院中空无一人,红陞急托住老父,他自己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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