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太子唤来东宫半晌,却未见着他的人影,坐立不安地想着如何面对他,实在是他待我严肃,又是正经的一人,我从未敢同他开半句玩笑话,因而这回被传至东宫,心中甚是忐忑。
正是我手足无措之时,终于看见太子领了一大帮子人从后殿来至堂前,谈笑风生。
“汝音参见太子哥哥。”我向被那群拥护着的人行了个大礼。
“汝音不必多礼,今日唤你前来,是四皇叔同本殿言说,想见见你。”太子低沉的声音又稍有些刻板。
我定睛才看见太子身旁站立着的那位,正是我的四皇叔康王顾听锋,他身着朝服,应是才同太子一道下朝,只见他也站在那里认真打量着我,那双有神的眼眸里历经沧桑,却是直直地朝着我的方向射来一丝试探?
是试探吗?我不觉有些后背发凉。
我给他行了个礼笑道:“汝音倒是许久未见过四皇叔了,久闻四皇叔战场风云,汝音心里着实佩服。”
太子与四皇叔身旁的朝臣已退去,我同他二人一道坐在堂前的红木椅上,不知是久未见过四皇叔,还是四皇叔本就严谨的性子,让我比对着太子还有些拘束。
四皇叔对我的第一句话是:“汝音,楚越同周辽的议和,你是什么看法?”
我不禁哑然,这两位许久未见的皇叔,为何都要知道我对这场议和的看法?难不成他们真真把我当成这楚越的公主殿下,想着商讨一番国事?又许是我久未见四皇叔,此刻的脑子钝了,说出的话把我自己都傻住了。
“汝音……没想法。”
看着他二人被我这一句说得愣了半晌,我便不甚确信地朝太子瞅了眼,发出求救的信号。而后便后悔了,他东宫太子是谁?不将我狠狠罚跪便是极好,怎会如此好意救我?
可是我又错了,听太子面向四皇叔笑道:“四皇叔,你常年在外,许是不懂得汝音的性子,平日里叫她能守规矩便已是极好,此番议和大事,她女儿家如何又有真知灼见?”
听他这一番言语,虽是对我的轻视,但口中所言的才真真是我!我真真想将自己活得这十九年对他的怨念统统收了回去。
这是我的亲大哥!
四皇叔依然双目有神地盯着我道:“程梨昭同你一样是姑娘家,她能浴血沙场,本王想着……汝音有此等见解也未可知!”
我甚是不解,她程梨昭一代将门之后,又是百年一遇的将才,我……撑死了的挂名曰公主,可真真是只个挂名。
“四皇叔,汝音比不得程梨昭,也不想同她相提并论,汝音虽是公主,却只想平凡走这一遭。”
天地可鉴,日月明证,我顾甘棠活得就是这个理!
太子望向我的眼神很是淡定,像早已明了,他虽待我严肃又苛刻,但定是懂我的。
四皇叔拿起茶盅,轻饮了一口,不带感情地说道:“汝音,你当记得你今日所言!”
这东宫一趟,我着实不易。我当然会记得今日所言,因为,这是我活了十九年的人生信条啊!
这日因东宫那趟着实费神,我入眠得快,可是梦境中却不如平日里的平淡。
一名身披盔甲的女将,虽眉宇间充斥凌厉,面色却极为清秀,那面孔我觉得甚是熟悉,却怎也不记得是哪位相识。她□□白色的战马早已被鲜血染成赤色,虽身中数刀却极力维护身后另一女将,像是要拼上性命也要保其周全。
这位女将朝着数米之外的大军愤声道:“你们此等泛泛之辈,若不是今日着了你们的道,焉凭你们岂能这番肆无忌惮?”
她手中的剑上未干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地,将被战马踏过的那片土地染得赤色,照着我像被遮住的双眼,刺得很疼。
那片赤色的土地上隐约传来那声相熟之音:“你要好好……活下去。”
隔日我唤来小芽,瞒过众人乔装出宫,顺着主街道拐了几道弯便来到程府,府中之门紧闭,敲门问过看门小厮方知锦铭去了那青弦居。
这家伙,果然日日逍遥!
我咬牙埋怨着,顺着那日顾邑送我的“要塞图”好不容易找到了青弦居,见青弦居像是比前些日子热闹许多,才想起他们家的小姐不日便要嫁给程家公子哥,岂不是要好好热闹一番?
我上楼之后便立马瞧见了程锦铭坐在那日顾邑的位置,身旁的女子正在为他斟酒。
不等我细看,他已然发现了我,他的鹰眼满是讶然。
这家伙,倒是真真逍遥得很!苦了我在宫中,呼天抢地般活得艰辛!
我走过去佯装笑意满满的模样道:“程老三,你可对得起我?”
终于得见锦铭身旁的那女子一身素衣,发髻和首饰均简单,却是十分落落大方地望着我,又瞧了眼锦铭,像是恍然大悟,向我报之一笑,那笑容很暖意:“你,可是阿棠?”
这回是我呆住了,却又听她暖意袭来:“锦铭总同我提起你,不想今日沾了他的光,得见这位传言中的汝音公主!”
她,难不成便是宋家小姐,宋则青的胞妹,宋雅?
程锦铭很快便解了我的疑问,低声道:“阿棠,她便是宋雅……”
“我晓得,我晓得!你是我的亲嫂子!”
总听人提起这位宋家小姐,原以为同孙青青一样,是位闺阁中的大小姐,却不想如此大方?温暖?又或是举手投足皆有的那份大气?
她捂着嘴笑道:“阿棠还真是,洒脱豪爽!”
我呆呆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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