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邑来到我的寝宫找我,无意间提起了前一日我寻程锦铭问过的事,我有些诧异他二人竟然私下有着交往,又想起灯坊节他二人的剑拔弩张,不禁纳闷。
“你的梦中有何场景,同我道来。”
不等我言语,顾邑又笑着低声道:“你晓得我久居漠北,倒是想听听阿棠这位未到漠北之人,在梦境中是如何的场景。”
我想着他与程梨昭情深一场,定是也想知晓我此番古怪的梦境,便将那日的梦境与他一一道来,不想他说了句我万万未曾想过的话。
“那骑白马的女将,许是梨昭身旁的亲信,也是庄的少庄主君寻。”
我哑然,不想真有此人!还是那也是庄的人!
他见我半晌无话,便又说起:“梦中场景定不会无故出现的,你能梦着她,定是在山庄里看过她的画卷,这倒是缘分。”
细数在也是庄的日子,我可真真未曾见过此人,也未曾听也是庄的人提起过这位君寻,想起梦中她拼死护着身后女将的模样,若是亲信,的确不假。
可,我真真见过她的画卷吗?
我正疑问为何我问起程锦铭时他未曾与我说起此番渊源,便听顾邑说:“锦铭未同你提起,守住闷在心里,不是不愿说,也不是存心欺瞒你,而是有些事……说不得。”
那君寻是程梨昭的亲信,日日伴她左右,眼见她战死沙场,心中的苦楚必不会少于锦铭,而对锦铭来说,一切有关程梨昭的往事,便是满身满心的伤痛,我便能理解了为何那日他未曾有相关君寻的只言片语。
顾邑又叹声道:“曲县一役后,便未曾再与她相见,听人说起梨昭的离去对她打击甚大,当日便离了漠北,无人知晓她的去处。”
我见顾邑带着悲伤回想着以往,不禁有些动容,想必那一役,很是不易,便试探性地望着顾邑说:“你也不必再过伤怀,逝者已矣,生者当保重。”
谁想那顾邑抬头望我的双眸更加有神,似是有话,而后却又不语,又不再望我,那身影是我未曾见过的孤寂,也是我未曾见过的伤心。
想起前些年我被太子训骂,他会时常带我出宫游玩,便细声安慰道:“七叔,你莫要这样,阿棠虽无力,却可以陪着你。你若是欢心游玩,便会少些心中的伤痛了!”
却不想,他听我言语之后抬起头,双眸哪里还有那份苦楚,哪里还有那份孤寂!
“阿棠,这是你说的,陪本王去南方一游吧!”
我去你大爷的伤怀!我去你大爷的游玩!我顾甘棠虽蠢笨,却每每都被眼前的这位玩弄!
见我似是不乐意,他得意地说着:“想必阿棠不是那般言而无信之人!”
“……”
而后我答应他,倒不是因为我脸皮薄,若我愿意,言而无信……我做得多了去,不少这一次。但想着闷在宫中也是闷,难得出宫的机会,倒不如同他南下一趟。
这几日的议和,楚越前朝同周辽的来使几番论政,亏了四皇叔同顾邑一道,周辽一行来使未曾占得半分好处,漠北的国界重新划分,历经百年风云,楚越在漠北的疆土上终于占了上风。
我也乐得清闲,日日看着本子,吃着茶,嗑瓜着子,戏野鸭。
生活,本应如此惬意!
这是我在宫中的惬意,原以为南下的乐趣必定少不了,可同他才出了京城方知晓,是我顾甘棠太天真,我面前的是只老狐狸,对付他?
哼,我的修为显然是不够用。
马车行过京郊,我瞧着他眼,闷声问道:“父皇母后如何答应你,带我出宫一游的?”
他理了理衣襟,未看向我不经意间道:“程锦铭大婚在即,想必……你很是伤怀。”
“……我伤怀,伤怀你大爷的我伤怀!”
他像是习惯了我这番粗语,又浅浅一笑:“伤心之地,你怕是心中苦闷。”
“……我苦闷,苦闷你大爷的我苦闷!”
我也不顾及各数礼节了,又想他顾邑又何曾对我顾及过半分礼数了?
“我同皇兄道,约莫情浅时,汝方缓缓归。”
我听此更是怒气难遏,情浅个你大爷啊!于是丝毫不考虑,直接给了他一脚,不想被他灵巧地躲开,倒是苦得我活活踹着生硬的木板,嗷嗷大叫。
“你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
他笑得更加放肆,很满意地拼命点头:“嗯,我是顾邑,我是顾邑,我就是顾邑!”
“……”
我又要动怒,生活了要近二十年,难得被人频频噎住,想着同程锦铭吵了许久,修炼的功力却远远不够对付眼前的老狐狸。
谁想这只老狐狸片刻收住笑意,认真地握住我的手道:“阿棠,我喜你唤我的名字,与从前那番一样唤。”
见他如此端坐又真诚满满的模样,又顾虑起他尚未走出的伤痛,本想委婉回了他,却不想我的脸被他这么一折腾,“唰”一下涨得通红,一声娇羞:“顾邑。”
你大爷的!你全家大爷的!那声音是姑奶奶我发出的?!
他喜极,握着我手更加紧了些,我感觉到双手有徐徐的暖意传来,直达我的心口。
南下之行,怕是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当我们抵达平城之时,看着城墙上刻着的那两字,我险些要笑出声来,见顾邑甚是不解地望着我。
我指了指“平城”二字道:“我算是明白,这名字是个不易的活,若是取不好,怕是要被人笑了去!这地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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