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韩君颖在马车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把臻州城里正当适龄的公子哥儿一个个罗列出来,又一个个地否定掉,最后气馁地靠在车壁上,皱着眉头说道:“道长不是说你的良人已经出现了吗?这到底是谁啊?我猜了半天都猜不出来。”
樱柠笑道:“这种话你听听就好了,还真信啊?你看那支签不过是支中签,道长却说得跟上签似的,可见他是在骗你。若不哄得你高兴,你能心甘情愿掏出银子来给他?”
韩君颖却跳了起来,“才不是呢。我跟你说,苏姐姐,这道长是真的灵验。前两年我们还住在历州的时候,我大哥要与林家四姑娘完婚,我爹挑了日子,特地来臻州找道长看合不合适。可来了之后,道长却只说了一句,日子是好日子,不过贵公子用不上。我爹听着糊涂,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用不上’?可不管我爹怎么问,道长就是不肯再说了。那是我爹第一次跟这道长打交道,他心里也有点半信半疑的,想道长都说了是好日子,是好日子就行了,其他的不管了。于是他就打马回历州,筹备婚礼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大哥婚礼的前两天,林家的老太太吃糯米糕时噎着了,当场就没了。我大哥的婚礼就这样给耽搁下来了。你瞧,这老道是不是挺神的?”
韩君钰已及弱冠之年,却迟迟未娶,这事樱柠早已觉得奇怪,只是碍于他人隐私,不好开口相询,今日叫韩君颖这么一说,她才总算知晓了这其中缘由。臻州习俗,子孙须为先人守孝三年,孝期内不得婚嫁。显而易见,林家四姑娘要为祖母守孝,所以才耽搁了与韩公子的婚事。
樱柠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可也不愿与韩君颖争执,当下只笑了一笑,“这事确实玄乎得紧。”
韩君颖这才高兴起来,一脸得色地说道:“我就说嘛,那道长确实是有两下子的。”顿了一顿,忽而一声叹息,“可惜,我大哥已经订亲了,要不,苏姐姐,你看你和我大哥多般配,而且我们两个这么投缘,做姑嫂多好。”
樱柠笑着啐了她一口:“呸呸呸!谁跟你大哥般配?都要出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没脸没皮的。”
韩君颖驳道:“怎么不般配了?我大哥二十,你十八,年纪多合适呀。而且,虽说你长得好看吧,可我大哥也不差啊,掷果潘安是谈不上,可玉树临风总是有的,配你也可以了吧?”她觑着樱柠偷笑,“莫不是,苏姐姐心气高,连我大哥这样的人物,也看不上眼?”
樱柠白了她一眼,“你说这种话,也不怕叫你的正牌嫂嫂知道了伤心?”
韩君颖叹了口气,收了脸上的玩笑之色,道:“苏姐姐,你不知道,其实我是真的希望你我能成为一家人。我那个正牌嫂嫂,林家的四姑娘,跟我大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是个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软绵性子,我看着就发愁。”
“有什么好发愁的?他们性子相似,岂不是才能过到一处去?”
“哎呦,苏姐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也瞧见了,我娘她就是个病秧子,我爹又是个不管事的,现在府里都是我在管着,可以后我去了裴家,他们怎么办?就我大哥大嫂他们两个,怎么管得来这么大一个府邸?到时还不得被那些下人闹翻天?我一想起来就头痛。”韩君颖说着说着,皱着眉头抬腕揉额,仿佛真的头痛一般,“你看你性子多好,有魄力有决断,林家四姑娘要是有你的一半,我就不用这么烦恼了。”
樱柠淡淡一笑,“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瞎操心什么!”
韩君颖叫了起来,“怎是瞎操心?我婚期都定在九月份了,这不就几个月的事了吗?”
樱柠答道:“等你出了嫁,你大哥就会学着怎么管家了。他现在什么都不管,是因为有你在,他可以依赖。等你到了裴家,他无人可靠,自然就会逼着自己去做了。人不是生下来什么都会的,都是被逼着学会的。不去学,只是没被逼到那份上。你想想你自己,最初是怎么接手这个家的?不也是你娘管不了事,你被逼着没法,一点点地学吗?”
韩君颖托腮想了想,道:“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可我大哥那种性子,就算他愿意去学,他也没那个气势镇得住下人啊。”
樱柠冷笑,“能力会变,性情也会改。当你大哥知道用打赏来对付下人不起作用时,就会用棍棒来立威了。”
“有道理!”韩君颖击掌赞道,“当初我就是拿着银子求嬷嬷替我办事,结果嬷嬷收了我的赏银却不办事,我一气之下,用家法狠狠整治了她一顿。从那以后,府里的那些人才老实了。”她看着樱柠,满目崇拜,“苏姐姐,你以前是不是吃过很多苦,所以才懂得这么多?”
樱柠想起过往,一时百味杂陈,不胜感慨。但那些事情不便对韩君颖明说,故而只含混说道:“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自然没法跟你们这些官宦之家的比。”
话说到此时,马车已到韩府门前。樱柠与韩君颖下了车,正往门里去,便见一人急匆匆从里面出来,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不是韩君钰又是谁?
韩君颖走在前面,差点叫大哥撞了个满怀,不由抱怨道:“你这是赶着投胎呢?跑这么快?”
“啊,是阿颖啊。你先让让,我……”一句话没说完,眼风忽的扫到了韩君颖身后的樱柠,白净的脸庞又开始发红,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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