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叫道:“橙子,你怎么了?”
橙朱儿摇了摇头:“突然有点头疼,这村子应该没有客栈,也不好找人家投宿,我看我们还是回密托寺那边吧,我们下午碰头的河边地势比较开阔,适合露营。”
王九顺着橙朱儿的眼神抬头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好。”
条子和沙丁跟着女人进了院门,院子不大,几步就穿过院子到了内屋,沙丁心道:这婆娘可真不害臊,老公尸骨未寒,就拉着俩男人进屋。
他脑洞还没关上,就被屋里的情景惊了一跳,半天合不上嘴。
只见屋里陈设极为简陋,中间设一个火灶,四周用羊皮毡子铺就。灶中烧的是碳,灶旁点着一对长长的蜡烛。
屋子的一角放置着的德钦桑布遗体,冷不防便撞进了沙丁的眼帘。那遗体双腿蜷缩,头放于双膝之间,仿佛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被麻绳捆了放在一块漆黑的木板上,木板下垫了棉花,棉花下面是草垫子,草垫子下才是地面。
沙丁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低声喃喃:“怎么人死了还五花大绑……”
条子也有些疑虑:“人既然已经过世,怎的不给盖上白布?”
女人道:“原本是有白布的,是铁棒喇嘛要我这么做的,说德钦要见天光,接不得地气。死后七天才能入葬。”
“德钦命不好,死后葬礼也不顺遂,本来请师父算过了,说在家里呆三个日夜,第四天最适合下葬,可谁知道到了该下葬的日子,却出了这样的事。”
“什么事?”两人一同问。
藏人淳朴,原来刚开始的时候,乡里人都还是过来帮着女主人做事的,可到了下葬那天,几个年轻小伙子过来,帮着背尸人将遗体放到背上,两个人一起动手,竟抬不动遗体,众人见状,都出手帮忙抬尸,合七八人之力,终于把尸体托起,放到背尸人背上,谁料甫一松手,只听得背尸人大叫一声,负着尸体竟直跌到了地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因这尸身太重,把背尸人压住了,又赶忙七手八脚把他背上的尸体挪开。那背尸人被这一压,竟然受了内伤,口角流出血水。和天葬师一样,背尸人也是西藏古老相传的职业,他这大半辈子背过的尸体,男女老少也多了去了,竟从没遇到过这样重如千钧的,差点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挤压出来。这时望着那遗体,眼中惊惧交加:“这肉身……不、不对!”说完便昏了过去。
村中的老人赶忙请来了密托寺的大德铁棒喇嘛,铁棒喇嘛听到这个事情,并不敢怠慢,当日就到了德钦家。他看了情况后,又重新布置了遗体放置方式,推演了下葬的时辰,说是要到北边去取一件法器,亲自为德钦超度。自那之后,乡人都认为是不祥之兆,再没人到德钦家来了,这两个晚上,都是女主人独自守夜。
沙丁听了,暗地里将面目扭做一团,朝条子做了一个鬼脸,意思是说:“这玩意儿该不会尸变吧?”
条子没理他,心下也有些纳闷,听说有好事者做过实验,将人临死前一刻和死亡之后的体重进行对比,发现人死后常常比死前轻一点点,由此推算出,灵魂应该是有重量的。可死后重量增加,而且是剧增,又是怎么回事呢?
“别人家死人都点百供灯,我家里死人啊,只能燃这一对蜡烛,德钦,你就安心去吧!”女主人口中喃喃。
条子和沙丁无话,只听女人絮絮叨叨说一阵,又安静一阵,如此反复几次,夜已深了。
又过了一会,只见女人朝灶里加了几块炭,走到旁边房里拿了两床被褥放在羊皮毡子上,说:“这几日太累了,我得去休息一会儿,你们夜里困了也睡一会儿,看着蜡烛不要灭就是了。”说罢转身绕过小院,走进了旁的侧房。又听到一声锁门声。
跟个尸体同居一室,谁睡得着啊?沙丁心想,对条子说:“要不你先眯一会儿?”
条子问:“你不睡?”
沙丁说:“我是夜猫子,还不困。你先睡吧。”
条子说:“那好,你守上半夜,我守后半夜,那我就先睡了。”先将手机闹钟调好,翻身盖上被褥便睡了。
这人倒还干脆,沙丁想。
忽然就没有一点声音了。灶内的炭火随着气流晦明晦暗。沙丁的眼光不由地朝着戒备的方向看去。
那遗体是背对着这边的,看不到脸。不过也还好看不到,否则的话,对着一个死了五天的人,看着那死灰或者青黑色的脸,若是他死不瞑目的话,还要看着那毫无生气的眼睛,那可不会让人舒服。
他会不会半夜里忽然转过脸来?突然冒出的想法又把沙丁吓了一跳。
听条子呼吸均匀绵长,应该是已经睡着了。气氛渐渐变得异样起来。沙丁家里老人高寿,祖父辈的均还健在,是以从来不曾近距离地接触过死亡,更别说跟一具死尸呆在同一间房中过夜了。此刻条子一睡着,屋里似乎就剩下他一个活人,与那尸体形影相吊。心中莫名的特异之感越来越浓。
一样的ròu_tǐ,一样的外形,为何一旦失去生命,就与活人有这么大的不同?呼吸一旦停止,那口气一旦消失,也就凭空分出了阴阳两界。人都说“人死如虎,虎死如羊”,人活着的时候没人害怕,死了就形同猛虎,避之不及,人到底害怕的是死人、还是死亡、还是那个未知的所在——阴间?
人死以后,会轮回转世,还是陷入永恒的无?如果真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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