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这边就要到了,却是不急,松开精神查视四周,脚步轻若游丝。
不同于老道,恍惚便有几声脚步传来。初时,这脚步声极是轻微,幻起幻落,悠悠间便透过耳窍搭在心头上。
一瞬,又好似良久,老道只觉得这脚步声,混化在这方天地,和于风声,融于地动,上触碧青,下落黄泉,勾连万物之灵音,便就隐有元气相随。
老道一时不查,前有元神伤损,后又一时懒散,这便着道。
灵觉中,幻过那脚步声,好似就有一道擎天的灵神,一脚踏破云头,一脚翻动山岳。
心生此相,老道脊背生风,便是一股凉气浸透心神。
“当真是天赋奇才,未成想,我这老友竟有如此奇思妙想。便是平常的攻音腿法中,也能和化天人,隐隐窥见炼神真意。”
老道作此想法,索性放开心神。当此时,那参天的巨脚,荡着如丝如缕的云气,由虚化实,当头一脚来,真就似那搬山移岳的巨神,无不贴合老道心中巨神的模样。
“贴合我心中的模样?”老道恍然,“原是如此!”
心神一定,老道化入慧境,就仿若平日“养就浩然气,炼就出窍神”那般,眼不睁而自视,心不动而神行。
霎时,钩携万音一丝灵机,润入心神的这一道奇景,瞬化灰白色,继而如枯叶凋零一般,悄然散去。
老道还自想着那道巨灵一般的法神,一时间目光中神意涣散,似是呆滞。
“哈哈哈!”随笑声,又是脚步声,不过这次便是平常。数步间,一道吞云蟒头盘纹,玄金丝线织就的锦衣,便在老道眼中。
老道抬头一看,眉目间止不住喜意。
老道眼前此人,来历却是寻常,早年间,相识老道于幼年。老道生就富贾之家,此人不过微末,年幼相交,其情童也真。
后间几年,又都各有际遇。老道自是不说,此人却对老道有成道之恩。
赵柱子,别无他号,只此一名。生地不详,略知是大乾版图近南之地,或是拓州一带。
辗转经年,与崖州府落脚。乾朝俗世中,一等一的富庶之地,便是崖州,崖州府即是一州繁华第一。
崖州有名世家,多少都有一些手段。老道俗名张姓,这就是顶有名气的张家。经略的是果脯中的生意。
此方世界虽是道法显圣,但有名堂的,又哪里会将心思放在这等微末闲事上。
没有人会拿辛苦炼就的元气,孕养凡俗的果子,贩卖俗世中,计较金银之利。
但凡这等人物,入朝,受一朝供奉,立派,享一派香火。都是极为寻常之事。
但薄有余钱的俗世红尘中人,却有喜食瓜果爱好。
而张家,便有这蜡封,糖渍,烘烤……种种手段,将时令不鲜的瓜果,教它流通起来。
上奉入朝阁,下送百姓家。又是薄利多销的生意,恰逢世道安然,张家便是此间少有的富贵太平家。
张府有一传家之道,便是广施钱财,接济贫家子。成事者,或有读书,或有习武,或有倚着泰州之利,通商天下。
最为妙处,便是立下字据,分文是借,毫厘有息。
这般,便叫旁人知道,这些贫家子,便是借钱,同于自食其力,非是受人救济。
极是让受过恩惠之人,感念张家恩德。
而利息微薄,未足一厘,仅为象征罢了。便是有着实不成材的,也不上门讨债。却是字据绝无有归还之期。
赵柱子,便是受有恩惠之辈。
初时习文,三年无成。
后又行商,亏没血本。
再又习武,却也没甚天赋。
旁人皆道“赵氏栋梁,止于白柱”。以此戏弄赵柱子一事无成。
却就有老道这般好友,时常接济。
春去秋来,周游广阔。非是老道交友不慎,而是别有一番隐情。
赵柱子或是天生大运。便在山林中厮混时,撞上了一伙强人。机智之下,委身其中,设计鸠杀头目,趁着大乱,卷了山寨中无人问津的赃物,溜之大吉。
这赃物,却就是两册三指厚,麻纸上苍头小字写就的经书最为贵重。
一写《藏服食气法》,一写《啸神腿法》,也不知这伙强人从何得来。
也便是此事如实相告老道,才叫老道有了后来因缘。
老道此前给予钟飞的,便有其一,《藏服食气法》。
老道走于广博,涉猎诸般法决。行于庙堂之上,弱于攻战,却强于演法。
赵柱子专于精深,一册《啸神腿法》,先后迈过了此世武道三道关卡。
精,为第一关。得益于《藏服食气法》,数年间,赵柱子便破得‘精’关。这一关,是补后天之精,化先天之精。人身大宝,补精之法,在于止损,开源。精满四溢,口水吞下,便能三日不饥。汗浆沾地,便能养活虫蚁。割腕取血,便是了不得的大补之物。
若是没有《藏服食气法》,能于世间万千事物中,呼吸元气,补益元精。这一关便能难倒赵柱子。
如是这般,再得触摸灵机,反本还元,便能化后天为先天。先天者,生生不息。浑身精气圆满,便就和常人一般无二。只是内里一道精气辗转腾挪,等闲不会外泄。
破这一关者,始能达到人身所能成就的极限,一切潜能,希自具足。
气,为第二关。此气,却就是指元转在世间的一股真机。是为元气。
前朝淳于越,却又有著述,专于论气。自称世间自有根本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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