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大疑惑道:“韩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些人都躲着我?女婿家也空无一人?我闺女怎么没在家?”
韩家老祖躬着腰,双手拄着龙头拐杖一步一步挪到巨石旁坐了下去。然后一脸严肃的叙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这真是作孽啊,作孽啊!就在前天……”
就在刘老大听到女儿服毒自杀的那一句时,突然站起来嘶吼着:“不可能,不……”。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就一颤,脑子发晕两腿从下至上顿时没了力气,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韩家老祖见状赶紧伸手要扶,刘老大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然后用双手捂住发闷的胸口好半天,他意识到这是旧疾复发,立刻拿出心脏急救药服下,休息了一会儿的时间才得到缓解,不过浑身还出了一层冷汗。
刘老大重新坐到了韩家老祖身旁,缓和了一下过激的情绪问:“韩祖,您,您刚刚说我闺女怎么了?服毒自杀?谁自杀我都相信,我闺女的性格我最了解了,她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傻事的!”
韩家老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侧身抬头望了望正午的太阳。那正午的太阳骄阳似火,而且非常的刺眼,韩家老祖单手在眼前遮挡了一下说道:“该走的,没走。不该走的却先行而去喽!”刘老大知道韩家老祖在说自己活了120岁,应该走的年纪上天不收,却收走了年纪轻轻并且那么可人的丫头。说完,韩家老祖拄着那根龙头拐杖,咳嗽了几声,步履蹒跚的走了。刘老大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扶老人走上一段路,而是瘫坐在原地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刘老大平复了一下情绪,赶紧到处找人。这活人找不到,那死人总得埋个地方吧。刘老大到处找到处问,街坊四邻跑个遍都说不知道。天很快的就黑了下来,刘老大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婆子说这件事。老婆子身体比自己还脆弱,真要知道闺女已经死了,那还不得……刘老大真不敢在想下去了……
刘老大怕说漏嘴,所以回到家倒头就睡了,任凭老婆子怎么摇怎么问也不醒。他太累了,心力交瘁,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就这样,一直睡,一直睡再也没有醒过来,享年56岁。这个打击对爷爷的岳母实在太大了,她每日以泪洗面,哭了又哭,眼泪哭干了就干嚎,嚎的嗓子出了血也不停下。她悲痛欲绝,没有多久也去世了。临走都没来得及知道她女儿的事情。
而爷爷在奶奶走的当天就草草的将她埋掉了,连块墓碑也没有。从那以后爷爷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去了哪里。
那年父亲只有10岁,他亲眼目睹了家里发生的一切。短短的时间内,张刘两家,家破人亡。他还来不及哭泣,就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诺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冰冷的炕上蜷缩着,他非常害怕微弱的小身板也被冻得瑟瑟发抖。街坊四邻看到孩子遭遇这样的家境也着实心疼,可是,谁来抚养这个孩子呢?总不能让他冻死在这间屋子里吧!大家都你推我我让你的,可谁也不想领养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父亲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叔叔婶婶,大叔大伯们!谢谢你们的好意,栓子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你们放心好了,栓子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众人听后,纷纷夸奖父亲是个懂事的孩子,过了一会儿人就都散了。谁也没有想起,这个孩子已经饿了两天了。饥饿的父亲走到水缸前,用水瓢取了点水想填填肚子。冰凉的井水在父亲的肚子里咕噜咕噜的打着转,父亲难受急了。他想让自己暖和点,便学着大人那样取了点柴禾用火柴引燃放进炉子里。可是点燃的柴禾刚一放进炉子火就灭了。就这样,父亲连续试了很多次,终于找到了窍门把炉子引着了。熊熊的大火把炉壁烧得通红,父亲看到柴禾被烧的差不多了,就连忙再填上一点。他不想看到这温暖的火被熄灭掉,因为他害怕寒冷,害怕失去温暖……
为了生活下去,父亲只好辍学,他要独自承担起这个家,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父亲从小聪明又懂事。他知道哭泣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把温饱问题解决了才可以。所以他经常去后山的林子拾一些干枯的树枝捆成捆去挨家挨户的卖,然后用卖来的钱来买一些吃的和日用必需品。父亲知道村里人看他可怜想帮助他,才买下了他的劳动成果。父亲是知恩图报的人,偶尔会为他们做上一些力所能及是事情来报答他们的恩情,比如挑挑水,洗洗脏衣服,喂喂牲口之类的。父亲用他的劳动换取了每一天的口粮,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着。每当过年的时候,父亲总是孤独的一个人呆在家里不敢出去。他害怕看到别人家的灯火,他害怕看到别人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他想他的爸爸妈妈,他想他的外公外婆,他想要一个温暖的家,那里充满了爱!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一场噩梦。这梦太真实了,他努力想让自己醒过来,可是他太累了。渐渐的,他闭上了双眼,蜷缩在火炉的旁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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