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后悔,我要你愧疚得再也无颜活在这世上!当日我出府是什么心情。我的恨也要你尝个明白!相爱却无缘相守,不复相见,这种痛苦远比恨更难尝。你这一辈子到死时,都要这么过!
我一辈子到死时,都要这么过。
不,不,不,不......
她的脑中反复出现李沅芳尖刻无情的话语,她得意阴笑的表情。周遭是一片空洞的黑,辨不清方向,也看不见远处,无光,也无路。她这一辈子,便这样过了?
不,几次都是不认命的过来了。她不要这一次是输。
“不......不!”
她又重新活过来了,即便是身子虚弱到要竭尽全力去呼吸,她也还是活过来了。
“你醒了。”他的话里带着莫大的惊喜,甚至要喜极而泣,而她却真的喜极而泣了,即便这泪不是为他流的。她看着他这样担心,也散开笑容点点头。顾玧一把将她环入自己怀中,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心情,抱着她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离开我。只要你活着,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忘了往事,愿意原谅我。”
她听得出他话中的情真意切,可也没忘记李沅芳话中的原委。
哥哥,到底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她极力忍耐,道,“我只问你一件事,哥哥是否为你所杀。”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她话出口时,还是让顾玧有些慌张,他佯装神色如常的为她盖好了被子,微笑道,“你还需好好养病,情绪不宜太激动,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再说。”
顾玧转身欲走,她却拽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含泪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动过这样的念头。”
他攥着拳头,实在不忍心在她面前亲口承认这些事。无论如今如何不想让她知道,也是没有办法了,他心里那一点点的愧疚让她低声道,“是,他在我身边多年,却是皇帝的细作。我怎么可能不动这样的念头。”
果真,他是骗她的,泪水在她仍旧惨白的脸上划过许多痕迹,她望着他用尽了力气喊道,“即便哥哥是细作,你又何必骗我是琰杀的他!你就这么想让我恨他么!”
顾琰,顾琰,顾琰。她的心里总是那个名字!他恨,他恨透了,为什么!
他像是一头被刺激的野兽,勃然大怒道,“是!我想你恨他!”又道,“如若不是如此,你根本不会来到我身边!你恨透了他,我才能有机会,你恨透了他,才会明白我也可以待你很好。我待你之心,与他一样为何你还是这样变也没变。”
她承认他的确真的待她很好,好到她有时会觉得她还不够了解这个人,以前在她心里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顾玧,在这个王府里也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可无论待她有多好,他也还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顾玧,到底,他们仍是不一样的。
“不,不一样。他不会这样待我,他不会存着这样恶毒的心思来害我。在你下手之时,你可曾想过他是我哥哥么?你又可曾想过,我是否会平安喜乐呢。”
他没有说话,保持着缄默,因为无法回答。在他存着这样的心思时,他脑中唯一的想法只是她终于可以在他身边了。他宁愿看着她这样伤心,也不愿永远只是在画中想念。顾玧转过身去没有回头,是因为不想看她怨恨而心痛的眼睛,语气淡然道,“不过你不必这般伤心,五弟能借这杨柳一案扳倒范锡山,想必你哥哥并未死。我近前只有他才知道这件事。”
“你说真的哥哥真的还活着?”
“你先好好养病,等到五弟来那日,你一切问他不就清楚了?”顾玧这话说的像是吃了醋一样的酸着,心里却是无法言语地痛着。范锡山一案若是结案,他与她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了。他还没来得及把她的心中的风吹向他这里,她便要离他而去了。心下想着,果真,命里没有的,强求也是无用,便轻叹一声,把刚刚擦过额头的巾帕交给秦桑,头也未回的出去了。秦桑见他出去时,眼神当真是绝望。
“把药喝了吧,总算醒了。你也真是命大,前几日还是命若游丝呢,今日便醒了。大夫说,你这病是心病,活不活,全凭你自己的心意。如今看来,心病是好了。”
她接过秦桑递过来的药,还没等秦桑手里的蜜饯递过来她便一股脑的把药都喝了下去。轻描淡写地说道,“的确好了。”
“前些天还不喝呢,你今日倒是爽快,也不吃蜜饯就一股脑的全喝了,不怕苦了么。”
“之前是生无可恋,现在不是了。”
秦桑见她这样说话,可知果真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接过她喝空的药碗,一边递过一方帕子让她擦擦嘴边的残药渣子,一边说道,“你那日可真是吓坏我了,还真以为你要如了她的意呢。”
林微雨喝了药,似是有了力气,撑着床板又往上坐了坐,摸着那帕子上什么也没有淡淡只绣了一个玧字,便趁她不注意偷偷收了起来,道,“我还得谢谢她,若不是她我心中的伤心也解不了。她不是想要我死么,我便要活着,好好活着。”
秦桑看着她的神情,不似之前那般涣散无光了。她身子虽然还很虚弱,可看她的眼睛便就能知道心里却坚强的很。秦桑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她并非绝色,为何这样一个看似柔弱似风的女子,会让王爷如此惦念。
她不是想要我死么,我便要活着,好好活着。
可能便是这不服输的倔强性子吧。
自杨絮在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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