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于翌日农历七月十二日。妫妺二人皆进宫侍驾。玉妫赐入景仁宫,玉妺则赐入承乾宫。因是嫔位,故各掌一宫主位。自又带了两个清秀的小丫鬟留身边服侍左右。
两人走到御花园西面,说了一会子话皆分道而行之。枼姚搀着玉妺穿过阴暗柳林,坐石凳而憩。赏清水花山翠木,观澹澹流水溅溅,忽又念及选秀之日。
玉妺眉目澹澹,指至鸟儿对那枼姚道:“你只瞧着鸟儿,且是悠闲自在的。想飞到那儿便飞到哪儿,自有藏身之处的。如我是这只鸟儿……”未说完,泪水便在眼眶中滚转,只一会儿,泪水便潸然而落。不由心下生有追悔之意。
玉妺一面泣涕一面望向碧空如洗的天空,骤的惘然道:“如我不生有这惹人之貌,何苦来选秀这一说,若无选秀,如今便不会受此等分离之苦。”
枼姚在旁安劝抚慰,道:“小主亦快别提着话,到底还有妫姑娘同小主一起入宫的。自会有些个照应的。小主是思乡情切呢。”玉妺听后方止住了,便不出任何言语,眸中一点一点蓄着泪水,只静而坐着。须臾,玉妺乃徐徐起身,与枼姚一路朝西走去。
世人胥道这紫禁城皆是金造的宫,玉砌的殿,今自所见果实不假。
那玉妺左转右拐方到了承乾宫,自然是说不出的气势宏伟。左右置有三王石狮。又有一对吉祥缸,盛满清水。玉妺瞧着升了正殿。只先瞧见赤金黄的琉璃瓦上的仙人走兽与那殿檐上雍华昂扬的雀替,灼灼烁闪。自入了殿,另见新一番景象:
蒙丛疏影深,花媚草惑真。
争姿共夺艳,婷婷自芳芬。
玉妺赏了一会子花草便入了正室。一眼望去,那桌杌等物皆以檀木制成。桌上端放汝窑瓶,里头插有束束鲜花。两旁设有高几,高几之上摆有树桩盆景。陈设一应多是以金玉木造就。再往里走,两边重幔委地,皆是雕梁画栋,独具匠心。枼姚同几个小丫鬟都立在门闼边上。那玉妺独自过了穿堂,穿过描金绘凤屏风走至梳妆台妆奁前儿坐于玉杌子上。
玉妺无心顽弄着台上的累丝嵌玉珠花钗。然随手拾将起一根扁方,往髻上一插。瞧着铜镜,心下顿觉凉意。玉妺弃了花钗,瞧见上面摆有又圆又小景泰蓝描金凤脂粉盒。玉妺忙轻轻拿将下来。盒中胭脂早已见了底,嗅之,果是香味甚异。并不似寻常的脂粉。自己又起身坐上美人榻歇息。上有横梁细精雕镂,下有花岗石拼贴无缝。中有暗香暗自袅袅浮动。玉妺想着自己从未见识过这等富贵场景,不由紧张起来。
一忽儿,枼姚上前传话,说:“妫姑娘那边儿已妥协了,所以来与小主叙叙话。”听毕,玉妺忙忙传她入内。
未见其面先闻其声。玉妫在屏风后笑道:“早见你院子里的人皆在忙活,自己又懒怠,这便知你是清闲的了!”
玉妺扭过头细声笑道:“哪儿的话,现而入了宫自少不得要提防一二的,何敢这样懒怠。”
枼姚见玉妫来忙弯腰打了个千儿说道:“妫姑娘好。”
玉妫笑道:“怎么又称姑娘要按规矩行事,自不会错的。”
枼姚忙道了声‘是。’说着便与宫女们下去传茶来。
玉妺又引着玉妫来至西间坐下后,玉妫因说:“尚如今你住承乾宫,我住景仁宫。之间离得又近,这样亦可以互相照看的。”
玉妺只缓缓点头称‘是。’
然玉妺起身去架上取出一摞新书。一壁走一壁道:“到底是我有些个心,知道甚么门庭寂寞,所以从府里带来这些书来解解闷儿。”
玉妫复又笑道:“你是心细的,快点儿给我瞧瞧,终有何好书。”玉妺上前将书递与玉妫。一时间,枼姚并两个侍女上了茶。
玉妺因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端着托盘道:“奴婢是被拨来侍奉小主的,叫庄隐儿。”
另一个又启唇含笑道:“我叫云湘,原只侍奉过太后。”
玉妺默然无声,无心顽弄着手中的绢子,缓缓道:“今后服侍我……只别这会子粗了心又那会子大了意。可要用心些儿,便准没错的。”
等玉妺说完,便见两人‘砰’地跪下,口中连连道:“奴婢自当心服侍小主,绝无异志。”
后又与她俩儿聊了会子,才知那云湘原名云多江,下面人俱称她作江儿姑娘。因是别几个下人称着不顺惯,才叫那云湘改了的。玉妺点头命她们下去,说着便退了下去,垂手侍立一旁。
玉妫接了书来,从头至尾,略瞧一番。玉妺也取了一本书来,边看边品茶。
只一顿饭功夫后,便见门外有人上来传话道:“两位主子,承乾宫西偏殿的姞贵人在外头候着说要给小主请安。”
听后妫妺二人相视,玉妺放下茶盏说道:”外面日头这样大,快些让她进来罢。”
姞贵人进入西间拜见过玉妺和玉妫,方笑道:“外面日头这样大,这可巧了,两位娘娘都于此处,亦省了嫔妾一趟行脚。”说着,隐儿便置了杌子,姞贵人方坐。
玉妫笑道:“外面日头毒辣,妹妹也该早些个时候来才是。”姞贵人刚坐,枼姚便奉上茶来。
然姞贵人品了一口茶,玉妺笑道:“这倒难为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如今几岁呢。”
那姞贵人道:“嫔妾名姞莺,初有十五。”
玉妺和颜悦色,忙道:“那妹妹自比我小一岁,我十六的。”
姞莺瞧见小桌子上放有一摞书,方才说道:“原来两位姐姐喜欢诗书。”
玉妫笑道:“哪儿的诗书,不过是一些传奇角本什么的。”
莺亦笑道:“记得嫔妾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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