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妫忙道:“妹妹想看便只管拿儿。”
姞莺忙道了声‘谢谢。’乃站起,登时便哭泣起来。
玉妺见状后上前道:“妹妹哭什么,刚才好端端的。”
姞莺道:“嫔妾现是入了宫。衣食自是不用说,奈何家人不知牵挂了多少心!到底嫔妾一无位,二无亲……”说着便取出帕子拭泪,又望着妫妺两人啜泣道:“还望此后两位娘娘多关照于我。”
玉妺听了顿然觉得亦有同感,只细言安抚道:“妹妹且别伤心哭啼,谁不是弃乡来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有了恩宠自是不怕的,若是没有恩宠就如这笼里的鸟儿。”
玉妺遂抬手逗了逗鸟儿,又道:“终是飞不出去的……妹妹若是再哭,仔细哭个病害出来,只怕皇上见了反不喜欢了。”
那姞莺闻之,立马止住,然用帕子把泪拭干,言道:“姐姐只拿我当趣儿打呢,我反不依着!”
玉妺又握住姞莺的手看着玉妫道:“好妹妹,这位是妫姐姐,她住在景仁宫,有事没事皆可以去哪儿找妫结姐姐叙叙话儿的。你现住西偏殿,我俩儿离得倒最近,自然可以相互照应的。”
姞莺听了点头道:“两位姐姐且喊我莺儿罢,我只觉得亲切呢。”
妫妺两人都称‘好。’
一时枼姚又上来见过姞莺才说道:“慈宁宫和太后娘娘和宁寿宫的仁太妃遣人送了好些赏赐来。待小主去过目一番。”
玉妺道:“枼姚,你且在正间接受赏赐,我过会子再来过目。”枼姚应声退了下去。
此时,玉妫笑道:“你的赏赐有了,想必我的赏赐亦该到了。也是时候回宫去了。”
姞莺略一怔,亦说道:“玉姐姐这边既要忙,想是我那边的赏赐也到了。那我明儿再来罢。”
玉妺顿了顿,忙道:“也不必急的。”
玉妫道:“咱们是必得走的。不然底下的人又该左右抱怨的。你只把那桌上的书给收好便是。”
姞莺的贴身侍女堂娟走来搀扶着姞莺,姞莺便说道:“那我与妫姐姐便走了。”
玉妺颔首笑着,姞莺便于玉妫一同出了正殿。然各自且回了宫去。
过了下昼,玉妺用了晚膳后着袭家常服色独自倚在美人榻上看书。看了一会儿,枼姚与隐儿进了西间。隐儿奉上刚进贡的新鲜蔬果之类。枼姚又拿了两对蜡烛点上。隐儿放下果子后便去收拾床铺。
玉妺久久望着兀自流淌的烛泪,不由自己也落泪。又用书掩着面独自啜泣。
枼姚打帘而入,放下烛台道:“小主好好哭做甚么?”
玉妺仍是以书掩面道:“我哪儿又哭,不过是外头的风进来迷了眼睛罢。”说着便弃了书,握着扇子往床塌上躺下。
枼姚道:“小主也得洗后再上榻上歇息。奴婢现去打水,小主快起来罢。”
玉妺躺在榻上轻摇扇子,枼姚还是劝说。玉妺在榻上辗转反侧,只得应了枼姚。
一时间对镜卸了妆洗毕,又走到榻上躺下对枼姚说:“你且拿这扇子替我扇扇罢。再去那边儿把香给焚上,让我睡着安稳。”
这几天的天色最是难说的准。从晚膳时间天便乌灰朦朦的。这时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玉妺在里间听到这等声音便知晓是下雨了。起身披了外裳,手中持着扇子走,独自走出来至院中。
花木稀稀疏疏,影深深。奇花异草葱茏,段段香。
玉妺瞧着水珠儿从叶间漏落下来。正看到一朵开的正艳的花儿被愈下愈大的雨珠瞬间打将下来。
玉妺顿觉凄婉寂寞之意涌上心头,只嘟囔着:“既是注定凋零的,又为何要显一时风光……”
这时,枼姚回至院来,又至玉妺跟前,见玉妺正自落泪,因道:“主子,快别哭罢,咱披了外裳至浮碧庭池边放芙蕖灯去。”
玉妺不解,轻浅一笑,“放何芙蕖灯?”
枼姚回道:“这是宫里头的规矩。初晋选的宫嫔们胥会在入宫的头一天夜晚,在浮碧庭池中放一盏莲花灯。并在那莲心中书上几句寄语甚么的。一则保佑日后的平安,二来亦可求得皇上雨露均沾。”又正视玉妺温和言笑:“小主不是回作诗么?”
玉妺听了,含笑道:“那我便取纸作了来罢。”
忽然,玉妺转念,又问玉妫怎么,枼姚笑道:“想是那边已有人同妫小主说了,怕是早已去了呢。”
玉妺闻言,碎步走至里间阁内的小几边,坐下提了一支笔,道:“那我且作一首来。”遂又命隐儿取出宫灯来,那庄隐儿取过灯来时,却见玉妺早已做好了一首。
玉妺搁了笔,枼姚隐儿两人探头瞧时,只见作到是:
知晓春欢秋悲,苦叹秋多春少。只恨,置身入处宫闱怨。却又恐,一世寂来无时欢!
此时,玉妺忽又想起外头正下着雨,心下沉默须臾。又转过脸来问隐儿。
那隐儿反之微笑,道:“可巧,我才刚出去取灯时早见外头雨以停下了,也碍不着咱什么事。”说完,又备了几把伞,枼姚玉妺隐儿两人提灯一同出了门去,只留云湘一人独个看守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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