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诏狱就像人间的地狱,虽属于人间,却完全没有一丝活味,厚重冰冷的石墙将这个残酷无情的地方和世界隔绝开来,也封闭了狱卒们最后一丝人性。
四长老被反绑在一根粗大的木桩子上,身上衣服早被鞭子抽的稀烂,褴褛的布条混杂着烂肉和鲜血,条条伤痕如同蜘蛛的须脚,缠满了整个上身。
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除了皮鞭的击打声和锦衣卫的喝骂,整个监狱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一两个半死不活的犯人发出一声末路悲叹的呻吟。
黄天石狠狠道:“你这贼厮,到底说还是不说?”他一抖手上皮鞭,鞭子被血液和肉沫浸的潮湿,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这已是他换用的第三条鞭子,两根先前打断的随意扔在脚下,歪歪扭扭,像两条被切断的蚯蚓。
四长老哈哈大笑,声音虽然威武,却明显中气不足,“少说废话,要打要杀,我若是皱了一下眉头,便不叫张展坤!”
一旁锦衣卫道:“大人,这人如此犟硬,要不要弹琵琶?”
黄天石咬牙道:“此人干系极大,若是熬不过这重刑,未吐一字,死了怎么好交代?”
锦衣卫笑道:“大人不需顾虑,小人自任锦衣卫多年来,动刑火候早就烂熟,要他五更死,便不会三更亡。”他露出狰狞神色,眼睛里似乎有野兽一般的光芒隐隐闪动,“这人油烟不进,不让他尝些苦头,还当诏狱是这般好玩的?”
黄天石点头道:“那你便取刑具来,我倒是要看看,这张展坤究竟骨头有多硬!”
张展坤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当下不屑道:“久闻诏狱刑罚花样颇多,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怎么个多法,爷爷皮痒的很,不来点刺激的还真是不舒服。”
黄天石冷笑,冲着他咂嘴道:“啧啧,此刻倒是嘴硬,等下用了刑,我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不一会,锦衣卫已将刑具拿来,小小一把尖刀,刀身轻薄,擦的光珵无比,他握着刀走到张展坤边上,几个手下将人从木桩下解下,死死按住四肢,压在地上,似是生怕犯人跑了。张展坤被人制住手脚,丝毫动弹不得分毫,不由得讥讽道:“何必如此小心,爷爷说了要借你们的手挠挠痒,便不会临阵脱逃!”
锦衣卫道:“你以为是怕你跑吗?你也太高看自己,待会你就会后悔为什么会生在这世上。”他伸手将被血肉糊在张展坤身上的褴褛衣衫扯掉,那衣服早已破烂不堪,称之为布条似乎更为恰当。
张展坤上身****,锦衣卫用刀比了比他的肋下,又看了看木四儿,木四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示意开始。
张展坤不屑的冷笑忽然凝固了,奇怪的感觉从他左边肋骨传来,似乎是麻,就像有人挠他痒痒,他忍不住想笑,只是麻后面紧随而至的却是刺骨的疼痛,就像有人用锯子在锯他的骨头,用刀在割他的肉。这感觉是如此奇怪,以至于这个铁汉一般的男人忍不住呻吟起来。
锦衣卫笑道:“这就挨不住了?厉害的还在后面呢!”原来他手中尖刀竟是在张展坤的肋下像刨鱼鳞一般划来划去,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起初只是浅浅的伤痕,不多时已经血肉模糊,隐隐可见凸出的白骨,声响也是越来越大,光是刀与肋骨摩擦发出的声音便已是骇人至极。
强烈的痛苦令张展坤大声惨嚎着,先前坚如磐石的男人此刻却是无比弱小,他双眼暴睁,嘴巴大张,涎水顺着嘴角淌落,整个身体不停疯狂挣扎,势头之猛,令按着他的几个锦衣卫都费了不少力气方才镇住。
锦衣卫不为所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似乎那刺耳的嚎叫声是仙乐一般。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随着频率的增幅,张展坤身子一挺,高高弓起,不停的颤抖着,张开的嘴巴里发出嚯嚯的喘气声,最后一僵,仿佛断掉的弓弦,无力垂软下来,再也不动了。
黄天石皱眉道:“这便不行了?不会是死了吧?”
锦衣卫道:“大人放心,只是昏迷过去了而已,待会小人便替他上药,再请他吃霹雳火醒醒神。”这霹雳火是以巴蜀地区辣椒所制的滚汤,凡辛辣之物若以热气为辅,辣味更增添数倍,辣味倒是其次,常人若饮霹雳火,不消片刻便是舌头肿大,口腔溃烂的下场,到时候莫说饮食,便是喝水说话都是疼痛难忍。
黄天石欣赏的看着锦衣卫,道:“你做事不错,若逼出此人口供,当记你一大功。”他背着手慢慢踱出牢门,“我还有事去做,这里便交给你了。”
假山流水,小柏青松,半阙园墙拦不住雅致风光。江南毛家的族长毛傲香短装高髻,端坐石椅之上。生为前任家长毛仁青的长女,父亲逝世后弟妹尚小,族中分家多有人觊觎族长高位,她以弱女子之躯挑起家族大业,用疾风雷霆般的手段粉碎了分家们的夺权野心,她亦因而落得个玉阎罗的绰号。她早言二弟毛仁轩弱冠之后便将家族一应大小事务交付与他管理,不料毛仁轩身染重病,不能视事,禅权之事便只能往后延期。
毛傲香面容秀丽,细眉秀目,嘴和鼻子更是精致的宛如雕刻出来的一般,谓之绝色丝毫不为之过。每每露面之时多有登徒子垂涎窥视,只是她手段凌厉,性子悍捷,众子弟只能远远意淫,丝毫不敢有所逾距。直到她二十二岁时,这个远近闻名的绝色佳人也未曾有人提亲。
“魏忠贤多狡诈,便是找到了天灵宝玉也必然不会放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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