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帘外一阵西西簌簌衣服摩擦的声音。
“平身。”清亮的声音虽略显稚气,却不乏威严。
应儿忙撩起帘子,却见一个小小少年意气风发地大步走了进来,他双眸粲亮有神,五官清俊秀美,身姿修长挺拔,虽只有九岁稚龄,但一身尊贵气度显露无遗。
“儿臣参见母后。”小小的孩子,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
“起来吧!”我浅笑,心里却不由泛起一抹心疼。
应儿忙放下帘子,孩子见周围再无旁人,高兴得一跃而起,猛地扑入我怀里:“娘,旭儿想娘了!”这副撒娇模样,哪里还看得到刚才那个少年老成的影子。
我和应儿不禁相视一笑,我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皇上,您这样子要是被外头那些个小丫头看到了,怕是要伤心死了!”应儿掩唇取笑。
“谁稀罕!”旭儿白净的小脸却泛起了一层红晕,“那些个丫头片子,谁要她们看了!”
“皇上,别跟你应儿姨置气了,这几日书读得怎么样?呈上来的奏折可有看了?”我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
“有,有!娘,孩儿要累趴下了!”旭儿撅起嘴撒娇,一脸不依的神情。
“又胡说。真累的话,得空时就多休息,不要整日跟着小全子东掏鸟窝西窜树的。”我憋笑。
“嘿嘿!”孩子见被我拆穿了把戏,也不说话,只笑着把脸埋进了我的怀里。
“你这孩子……”我无奈地轻拍他的背,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这孩子懂事又听话,再苦再累也是嘴巴说说,从不见他闹什么别扭;难过的是他小小年纪,便要挑起国家的重担,再也无法享受到同龄孩子所拥有的快乐,我真担心有一天他这稚嫩的肩膀会被这过于沉重的责任给压垮。
这时,应儿掀了帘子出去,不一会就抱着个奶娃娃,笑眯眯地走进来。
“这是谁家的娃娃?”旭儿一脸的好奇。
“这是你妹妹,华容。”我笑着抱过娃娃,“过来看看,长得可好看了!”
“我妹妹?”旭儿蹙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脸上的笑容便慢慢敛了去,“是他的孩子?”
我看着他阴沉的脸,不禁叹了口气:“虽说是这样,但到底还是你妹妹。”
“可是……”旭儿撇过脸,闷声道,“我不喜欢她。”
“你若喜欢,便当亲妹妹疼着,若不喜,也只是搁在宫里不见便是,只是这孩子我是打算亲自教养的,以后长大不论是否亲着咱们,给寻个归宿嫁了即成,你又何必厌恶?她这么小,懂得什么?”我摸着旭儿的头,轻声道。
“随便您,总之,我就是不喜欢!”旭儿赌气地别过脸。
我笑笑不再言语,现下他说的都是气话,等将来日子处久了,不定比我还疼这娃娃呢。宫里的生活极其单调,重复着一日又一日如流水般过去,我有时候总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时间已经凝固了,压抑孤寂得让人发狂。
可事实上,我十分的忙碌,每日有堆积如山的政务等着我去处理,宫内的大小琐事令人头疼,现在又加上要照顾华容,我总是自嘲地想着,堂堂皇太后竟连上厕所的时候也没有,唉。
然而,我终究寂寞。
晚上入睡的时候,我总是辗转难眠,这死寂的重重宫殿,像是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寂寞从四面八方涌来,侵袭得我无处可躲。
常常想起我与他的约定,他拱手相让这方天下,为的只是彼此能长伴身边,但我最终还是失约。
我与他说:“再给我七年时间。”
当时他沉默着,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最终,道:“好。”
每次想起,心痛难抑。
这个男人呵,为我付出了所有的所有,有谁会想到这么桀骜的他,竟痴傻至此。
我曾问他:“你就不怕我骗你么?”
他微微一笑,道:“你不会。”
我当时就哭了,不仅为他的痴狂,更为他的信任。
这一世无论如何,我不忍负他,也不舍放手,因为我们太相象,也太寂寞。
在宫里相见不易,我有太多的事情要操心,他也有烦琐的公务处理,所以一年到头见面的机会竟然屈指可数。
可是若闲暇,我总喜欢坐在凤阳宫的后苑,那里不仅幽静,而且苑门正对着上书房,只要他经过,便总能看到他修长的身姿,一头高高束起的长发,在阳光下闪耀出黑亮光泽,因为距离太远所以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我可以想象——他微微上挑的凤眸如墨似玉,一片氤氲水色;薄唇总是若有似无地勾起,艳丽邪魅……
偶尔,他也会趁人不备,悄悄走至我身后,低语:“最近好么?”
“不好!”我转头,狠狠撇他一眼。
他总是如此问,我总是如此答。
而后两人大笑,笑声里总有股温柔慢慢溢开,直渗到我心底。
即便这样,我也是开心的,我总是期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又害怕它得过早。
我无法不矛盾,我是母亲,又是女人。
华容慢慢长大,从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时光一晃而逝。
这女娃出落得越发漂亮,如今她最爱在花园里扑蝶,也最爱拉着我的衣角,抱住我的腿撒娇,她尤其爱的就是抱住皇帝哥哥死不放手,亲得哥哥脸上满是口水才肯罢休。
旭儿从原先对华容的厌烦到现今对华容顽皮的无奈,终于从心底真正地接纳了华容,“拜倒”在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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