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寡人还在反省,最近和谷雨相谈甚少,实在不该,晚上谷雨就把寡人从床上拎起来训了一顿。
作为堂堂真龙天女,皇帝陛下,被训得睁不开眼委实丢人。好在寝殿中的人,就连逐云也被她轰出去了。
“沈嵘今日未当值还来见你,为何?听逐云说,你午后批折子,批着批着兀自笑了不知几百回。你们两人,要是有好事就早些说,省得我提心吊胆。”
谷雨说着,一屁股坐上床榻,把脑袋伏在寡人的肚子上,听她的小外甥在打哈欠还是吃手指。
“此话何意?”
谷雨早就看出寡人心系沈嵘,此事被她知道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寡人和沈嵘一切如常,仍以制衡朝中势力为最主要目的,并没有儿女情长到置大局于不顾,她提心吊胆个什么劲儿。
她从寡人的肚皮上抬起头,眸子里隐约带着火气:“你且看眼下,周老先生时常称病,吴瑨这个伴读别说有无心思,就是他有心思也没有机会进宫。博你青睐一事被迫搁浅,丞相就不急吗?”
急呀,寡人如果是丞相,当然要急。魏氏不就把魏长松弄进宫里,想方设法让寡人去见见面,拉拉家常,培养培养感情么。
谷雨这么一说,寡人忽然觉得古怪。按说丞相素来未雨绸缪,这回在争夺皇夫之位的事上,他趋于下风竟没有使出别的手段,当真是奇怪。没道理魏氏都有行动了,丞相这只老狐狸还能按捺得住。
除非……
“除非他已经察觉到被你耍了。”
她这一说,寡人听得后脊背发凉。丞相多疑,终于疑到寡人头上了。倘若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寡人使的手段,他的好盟友李疏的儿子根本就没有爬上龙床,没有实力跟他一争高下,他会不会反扑一手呢。
“可是他最近都没有什么动静。”
“家宅不宁,吴党分裂,他又上了年纪,哪有工夫立刻想到什么办法。况且你这皇帝当得并无错处,他还能造反不成。”
“也对。”寡人松了口气,深觉自己在谷雨面前就会变得没脑子,全被她牵着鼻子走。
“不过,他昨晚请了李疏过府一叙,李疏去后却只是和丞相夫人叙一叙姐弟情便借故走了。”
今早上朝的时候,李疏气色好的不得了,哪像是病了。寡人摸着下巴想了想……不对,她怎么知道丞相府发生了什么事。
“酥酥,江怀得了线报,竟然先禀报给你听了?”这不禁让寡人深感挫败,自己的人,竟然把谷雨当老大!
“你想哪儿去了,怎么可能。”她哭笑不得,一边说着,一边倒了杯水过来,“喏,渴吗?”
寡人奸笑着接过来,呷了一口:“酥酥要是说,自个儿安插了人在丞相府,那就更不可能了。”
其实寡人对江怀相当信得过,他就是被拿剑逼着也不会对寡人不忠,哪怕对方是谷雨,也不可能。
能把谷雨反问到神色不安,不是寡人水平提升了,而是谷雨心里有鬼。寡人话音刚落,她便背过身去,匆匆留给寡人一个微红的侧脸。
“别装了。”寡人下了床,与她一同坐在案边,“别说寡人和沈嵘怎么了,你见过吴瑨,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谷雨把头微抬,反倒没了局促,平静淡定下来:“你继续猜,我倒要看看你能长进多少,猜准几分。”
“……”她可真是不论何时都不肯认栽啊,被寡人抓了小辫子,却还这么理直气壮。寡人耸耸肩,倒也就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你和吴瑨因玉结识,因玉而有所往来。可是你并没有说实话,你和他已经不局限于谈论清池先生那块玉了。至于你们达到了什么样的共识,寡人猜不出来,但从那日你抛却寡人也要出宫见他,可以猜出你们的关系已经是在朋友之上了。”
说罢,寡人学着她的习惯,挑了挑眉毛,手托着腮,一脸玩味地盯着她。寡人相信,依谷雨的性格,一定是她先挑拨人家吴瑨的。
谷雨到底是女孩子家,要脸皮的。被寡人如是说,这会儿脸上又飞上淡淡的红晕,却仍旧嘴硬:“别怪我没有告诉你,你和沈嵘的事又何曾告诉过我?”
“好呀,寡人这就告诉你!寡人今天就是和沈嵘定下终生,此生不负——你呢,可想清楚了?”
吴瑨终究姓吴,谷雨如果认准了他,入了吴家大门,届时若丞相还有野心,她和吴瑨夹在中间该当如何。
这才短短不到两个月的相处,如果他们之间并没有到必须携手一生的地步,寡人觉得应当缓一缓再论后事。但寡人看好吴瑨,倘若他二人认准了彼此,寡人一万个支持,马上赐婚都没有问题。
“你问我?”她也耸耸肩,说,“不知道。但一日有我苏谷雨,我苏家大门一日尚存,我断不可能嫁入谁家。来日,我的夫婿,要么和我另立门户,要么和我浪迹天涯,去遥远的地方看一看。”
哎……宫里拘得她难受,有朝一日,她终究是要离开寡人的。即便她命定的人就是吴瑨,两人也要自立门户,与吴家不会有太多关联。
这是对她自己,对寡人最好的安排,却对吴瑨不太公平。
其他的小细节寡人便不问了,她自己愿意与寡人说,寡人便听着,不愿意说也不强求。
隔日,寡人传召木氏面圣。
她安静地跪在面前,并不清楚寡人为何传召她。
真是个美丽的女子。如果脱下素淡的宫装,换上绫罗绸缎,点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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