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祝陛下长乐无极,万寿无疆。”
嗯,很好,还知道行礼。魏氏简单行了个屈膝礼,寡人的皇妹舞阳跟在后头不大情愿地照做。至于谷雨,也装模作样地站起身来,弯了弯膝盖。
寡人如今是天子,从前再怎么生厌,到底立场不同往日,说话还是得带上几分笑脸的。想来,魏氏也没能料到,皇帝的宝座会被送倒寡人屁股底下。
父皇原本是可以把皇位传给南坪郡王的,也可以把尚在后献做人质的皇弟换回。可是谁也没想到,父皇把皇位传给了寡人。
她拍了几年南坪郡王的马屁,没想到拍偏了。
今时的寡人可以让她做太后,也可以让她就此爬不起来。故而她给寡人请安时,没有显露出当初那点儿想掐死寡人的冲动与不耐烦。
但想必,她也深知朝中有人,寡人不敢妄动的道理,否则何故敢带着脑子不大灵光的舞阳到寡人面前来添堵。
是,舞阳十五岁的年龄,面容初初长开,依稀可见其往后的风华绝代。一身粉粉嫩嫩的广绣襦裙,配上俏皮可爱的蝶恋花头面,可人得紧。
这样的美人,寡人向来只容得下谷雨一人。呵,寡人二十,年老色衰了,就是善妒。
“起吧,坐。”寡人好生排解了一番心中的阴郁,在布满丰盛早膳的桌旁坐下,朝谷雨扬了扬手,“魏太妃一大早来,可有要事?”
谷雨倒也爽快,并未觉得和皇帝同坐有何不妥。她弗一坐定,便极娴熟地舀了一碗绿豆羹,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今天就熬了这么多,别说不够。”
寡人眯起眼睛,笑着说道:“酥酥做的,多少也不够。”
类似的话谷雨早听腻了,老僧坐定般,慢慢悠悠舀着羹往嘴里送。寡人这厢自顾自与谷雨“打情骂俏”,一时把魏氏和舞阳晾在了一旁。
“咳咳……”魏氏咳嗽了两声,许是不大习惯这般客客气气同寡人说话,有意无意转了转手上的玉戒,才慢慢说道,“昨夜忽闻太府消息,说是陛下……惊了胎。眼下皇嗣单薄,我总不放心——眼下看陛下好好的,面色红润精神也足,也就安心了。”
是啊,寡人生龙活虎的,一顿能吃三大碗。
她话说得委婉,并没有提寡人这种境况怀孕有多令人诟病,也没问孩子父亲是谁,脸上神情更是大显关切,拿捏得甚为妥当。能做到如此不计前嫌,关怀有加,委实不枉她经历了这后宫近二十年的风云沉浮。
平心而论,魏氏姿色上佳,否则也生不出舞阳这样恐怕日后就要艳绝京城的女儿来。这些年父皇是宠她的,母后薨逝后次年便让她掌了凤印。她很是风光,却没能得母后那般的椒房独宠,偏还摊上寡人这样的嫡女做对,日子过得美中不足。
这些年她虽与寡人两相厌,却到底把后宫管理得妥贴。单凭这一点,寡人便不能小觑了她,故而言语上需得斟酌再三。
尤其是在打扮上煞费苦心,终得尽善尽美后,总不能一开口先露了牙上隔夜的韭菜叶儿。那反差一出,便委实短了气焰。
寡人咽下一勺可口的羹,轻拭嘴角,不能输了笑脸:“太妃消息好灵通,想必也已得知寡人欲尊太妃为太后的消息了吧。”
一听寡人提到太后,她两眼中饿兽扑食的光芒一闪而过,嘴里说的却是不沾边儿的:“陛下有喜是天大的事,昨夜便传遍了阖宫上下,消息传到我月桂宫时已算晚的了。若不是担心打扰了陛下休息,我早便来探望了——这不,连夜备了一些养胎的好东西,赶着送来。”
她话未说完,寡人心中便忍不住竖好了大拇指。真不愧是掌宫近二十年的魏氏,寡人挖的两个大坑被她轻盈两抬脚,给蹦过去了。
其一,寡人说她消息灵通,意指她在宫中眼线众多,甚至已安插到奉章宫去了。她回答,阖宫早已在昨夜知晓。确实,寡人这丢脸的事儿,即便是在前朝发生,想藏着掖着都不行。
其二,寡人说要尊她为太后,她并没有急着应答,反而继续关照寡人有孕之事。如若她顺着寡人的话往下说,岂不暴露了此行别有用心,所言的关心太虚。
如此答非所问,反倒凸显了她对寡人的拳拳之心。
第一回合,魏氏胜出。
“太妃有心了。”寡人赞了一句,没再提话题,只安心同谷雨用膳。唔,这豆腐入口即化,鲜香可口甚得寡人之心,掌厨的宰人该提拔提拔才是。
“食监一早亲自来送的早膳。”谷雨看寡人吃得开心,趁着嘴巴有空,说了几句,“昨夜你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少府的人便连夜备了些安胎滋补的食材。”
嗯,如此一说,定要好好嘉奖。
“江怀。”寡人微抬了下头,随口说道,“传寡人口谕,太官令办事尽心尽职,太官令及其下三丞本月秩奉双份。”
“喏。”江怀那双精明的眼睛一亮,会意,这便速速亲自传口谕去了。
寡人一时心中爽快,又多吃了两块豆腐。
太官令属少府官职,其下有属官尚食、尚席、食监三丞,主负责宫中膳食。寡人心里头门儿清,这几个当官的太容易无功无过,呆在职位上一干就是一辈子,难有升职。膳食用心了,皇帝嘴刁惯了也至多夸赞几句,倘若不用心便又惹来杀身之祸。
故而寡人这通赏赐,恐怕连太官令本人也没有想到。
寡人为了一口吃食赏了双份秩奉,并非心血来潮,赏罚不明。太官令能如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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