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今天很得空？”
正在临摹柳楷的钱怀，见到裴文歆突然进屋，有些不适应。
“对呀！亲自登门道谢。”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支碧色木槿盒，轻轻推到了钱怀的面前。
钱怀一愣，不明所以，也不去接。
裴文歆见他还有未写完的几行字，不想去打扰了他，自顾在这周围环绕着。
钱怀的书房，坐东朝西，北临范师爷的高阁小楼，与隆源钱庄的存银仓库隔河相望。裴文歆曾取笑过他：你爹是让你这大好的才子来看管银子的？她记得，钱怀当时没有回答她。
她经常在他面前自说自话。
裴文歆兜了一圈儿，觉的无聊。这里的一切她早已很熟悉。
她径直坐到临窗的竹编木躺椅上，等待他的完工。
窗外是一小方竹园，身旁是一尊巨大的乌木书橱。
屋内陈设布局洁简，真正符合明，静，雅，序之道。
钱怀习字的书桌宽敞净极，刷以深蓝涂色，给人以宁静、沉稳的感觉。
正如此间主人身上所散发出的独特气质。
每回在他身后观察他认真的样子，那样的背影，裴文歆总会看的入了迷，以至于不知钱府小厮端着一盘清凉糕点到了面前。
“裴小姐，您请用糕点。”
小厮恭声道。
“谢谢，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裴文歆接过食盘，女主人般的吩咐着。
“小姐需要什么茶水？”
钱府小厮礼数周到。
“不必，我呆一会儿就走。”
裴文歆看着自做自事的钱怀，目不转睛地说着。
“是。”
小厮这才退下。
钱怀毫无反应。
在他认真做事的时候，屋里多了一个人，或是少了一个人，对他毫无影响。
“喂，你家的下人可比你有礼貌的多。”
裴文歆吃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
“什么意思？”
钱怀终于有点反应了！
他收拾好桌上笔、墨、纸、砚，及仿帖，正经坐在了裴文歆的对面。
裴文歆举着手中咬掉了一半的芙蓉糕，笑颜道：
“他招待了我，你都没有招待我呀，从进门到现在，你简直视我为空气！”
“我......我没有啊，我在写字。”
说着，起身让了让，以便裴文歆能够直线看到他这三个时辰的习练成果。
裴文歆伸长了脖子，端望着。
钱怀的字，端庄瘦挺，颇有几分柳风。
她不是个很懂得赏识艺术的人，但她也晓得，那是很不错的字了。
叶念琛，这个号称九城第一暗客的叶念琛，传闻他有一个怪癖——不喜与人交谈，常以笔代口。
他的字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跟他的人一样的冷峭吗？
与他相处了这么久，居然从未见他起笔。
不知为何，裴文歆会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为了掩饰好心中的无措，裴文歆指了指她带来的那个木槿盒，问：“你不打开看一下吗？”
“那是什么？”
“谢礼呀！”
“谢谁？”
“谢你呀！”
“为何谢我？”
“谢你救了我呀，你那日为我受的那些伤……你怎么？……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心里埋怨着：如此冷情，真不知那天舍身护我的到底是不是你？
“哦，那天的事......换谁都会那么做的，你是无辜的，本不该受伤，牵连了你，对不住。”
“我还是觉的......是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会被乱兵砍死。不管怎么说，礼物你要收下！”
说着，亲自动手打开了檀木盒，不待钱怀再度拒绝，接着说：“我此次郊外游玩，正是为爹爹找寻合心意的生辰贺礼，我记得钱老爷的寿辰与我爹爹很是相近，你还没有为钱老爷准备什么贺礼吧？不必费什么心思了，就用它吧，上好和田玉一枚，精致漂亮了些，也没什么特殊价值，你大方地收下，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不妥。”
钱怀看着木槿盒中的和氏玉璧，只当是一块普通美玉。
裴文歆见他不再排斥，把木槿盒轻轻扣好，硬丢到他怀里。
道了句：“我走了。”
便迈着轻松的拍子，走出了书屋。
留下呆愣在原地、想要留下她却欠理由的钱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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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诗云：芙蓉城中花冥冥，谁其主者石与丁，珠帘玉案翡翠屏，霞舒云卷千娉婷。
僭南城，古有“芙蓉城”美称。
手里拎着金质鸟笼，笼里蹲着灌灌。
叶念琛悠游自在地在这僭南城长街短巷的日暮里，无边漫步。
嗅到的是草木的清香，看到的是白露沾花清欲垂的景色。
“#……￥*……#￥……￥——”
灌灌见到了它的主人，开心地乱叫了起来。
叶念琛爽利地连笼带鸟递给裴文歆，如释重负。他问道：“这么快？都办妥了？”
“你交代了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办不好。”
“陷害钱公子的事......你真的忍心做了？”
“我一早就说过，钱怀并非我心中很重要的一个人，以前，我一心想要嫁给他，就是为了得到钱府数万家产！如今，既然有了更好的法子，我又何必牺牲了自己。”
叶念琛默不作声。
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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