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想着祖父答应过我能去仙界找流云姐姐玩,便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了。我从衣物中挑出一件极少穿的水蓝色衣裙,配上白玉响铃簪,略施粉黛,清纯可人。
不一会儿我便从妖界到了仙界的花殿,而流云就是掌管花殿的花神仙。她的母亲曾是花妖一族,父亲却是天界上神,阴差阳错,两人相爱,几年后便生下了流云。小时她经常去妖界与我一同玩耍,她长我几十岁,那时,我并未修成肉身,但是她也一直愿意在黄泉路边陪我玩耍,与我一起同看过往的爱恨痴缠。我很感谢她,能是我幽暗岁月中的一枚知己好友。
来到花殿后,我故意蒙着层薄薄的面纱,躲在花柱后面,准备待流云经过时就吓她一跳。
可是这都等到正午了,流云也还是没有回来,我有些心急了,心想着四处逛逛,万一能碰到流云也好。
走了好久好久,似乎走到了仙界尽头了。我一屁股坐下来,坐在地上,想着流云上哪儿去了,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谁让她让我等了她这么久。
正准备打道回花殿时,在朦朦胧胧的云雾中,看清了一座寝殿,上面写着挽卿殿。
这么有诗意的名字一定也是一个有诗意的人居住着吧,想着想着便走到了里面。
里面并不是像外界一般富丽堂皇,而是简朴干净,更说的上是别有洞天。
“唉,走了这么长的路,我也饿了,先吃点东西吧。”见桌上的糕点和茶水肚子就打起了鼓,我立即坐下吃了块芸豆卷,填饱肚子之后便欲转身离开。
在快离开殿口时,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我哭腔道:“我真的不是有意吃你东西的,是因为我饿了,要是你觉得不好,我明个儿让人送你一箱芸豆卷可好?”
“桃夭这么喜欢师父殿里的东西?无妨,既然你喜欢就随便吃吧。”好听的男声回荡在空荡的寝殿中,我回头一看,那人竟是白钰。
“是你啊。”我惊喜一笑,便一把抱住白钰。这么久一个人在孤零零的地方呆着,又不认识一个熟人,心里的恐慌与委屈一起随着情绪爆发出来。
他任由我这么抱着,直到他说喘不过气才放开他。
“什么叫是你啊?桃夭不该叫我师父?”他摸着我的发笑了一下。
“可是拜师典礼还在明年呢。”我睁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突然转变话题问我到此做什么,我跟他解释清原因。他便送我去了花殿门前,等到流云来后才放心离开。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当时也没有什么别样的情绪。随即转身气鼓鼓的对流云说道:“你个臭流云,我在花殿等了你那么久了,你都没来,你说,你到底去哪儿了?”可是她似乎没有在听我讲话,而是远望着那袭月白春衫男子的背影,也就是白钰。眼神中带着潺潺柔情,似溪流般延绵不尽。
她牵着我的手,走入内殿。
我见着桌子上有些小吃,便席地而坐,自行吃了起来。
她看着我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桃夭,你认识白钰?”她的眼神中似有期待,又似有绝望。
我包了一嘴糕点,猛地灌下一杯茶后说:“流云,好你个没良心的,这么久不见,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她一直直视着我,我只顾着吃,也没有看她的眼睛。也许是我也不知如何解释。
流云僵了一下,张了张嘴唇,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你可知白钰的寝殿是仙界之谜,除了有事,他终日呆在寝殿中研究法术,闭门不出。仙界无一人能够见到他,也无一人能入得了他的寝殿。”
她一席话说出口,吓得喝茶的我连忙咳嗽了几声,道:“流云,或许,这只是巧合,也说不定呢。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出去玩吧?”
我笑着拉起她的手,她扯出一丝微笑看着我。我从未见过她这么假的笑容,自然的放下抓着她的手。或许,这件事情会成为我们的隔阂。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我已看出她喜欢白钰。她天生好强,事事都要争个第一,我永远会被她甩在后面。法术不如她,灵力也不如她,除了姿色胜于她,也就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她了。她本就是天界上神,而我却随了母亲,是一只小小的曼陀罗华妖。妖和仙,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吧。
我勉强的笑了笑:“那桃夭过些日子再来找你吧。”当我迈着失望的步子离开时,听到了一句让人寒意彻骨的话“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我的泪水顿时挂在了脸上,又转身笑了笑,道了声我知道了。
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也许,我是想掩盖我的难过而快速离开的吧。
也许,我的年岁小于流云,不明白爱情竟然可以让两个多年的挚友到如此地步。也许是我资历源不足。更可以说,是我们的友情不坚定吧。
回到妖界后,我并未向往常一样去找祖父。而是直接去了揽月亭。
任凭欢儿如何唤我去吃东西,我也无动于衷。我是在想如何在师父与朋友中做个抉择。
祖父来时,我并未察觉,他如往常一般给我带了些吃食,我无心再去吃。
祖父坐在我的对面,严肃的跟我说着一些话。
我也知道,我终究要长大。
所以这次我决定自己做选择。
终究,我还是拿起了一块糕饼,狼吞虎咽起来。
祖父笑着说这才像他的小桃夭,我也笑着吃完了一整盘糕点。
回到揽月殿时,已经是夜深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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