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两天,老夫人就听说秦镇要给秦芙办百日礼,而且还发了不少帖子。
秦老夫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对魏妈妈说:“一个丫头片子,瘦得跟猫似的,也不知能不能养大,别折了福气才好。”
这话说得实在太诛心了。
就算是秦镇做事马虎,没有事先还征询老夫人的意见,可秦芙好歹也是嫡亲的重孙女,哪能咒人家长不大?
魏妈妈忍了好几忍,才竭力平静地说:“洗三跟满月都没过,百日的时候热闹一下也是应该。”
老夫人自然没听出魏妈妈隐忍着的不满,仍是自说自话,“没福气就是没福气,宋三娘就没有生儿子的命,我看还是劝镇儿早早纳个妾为好。”
“世子爷心里有数,”魏妈妈淡淡地应着,一面将手里剥好皮的蟠桃用甜白瓷碟子托着,递过来,“蟠桃刚上市,老夫人尝尝甜不甜?”
老夫人咬了口,点头道:“真甜,今年的蟠桃比去年下来的早。”
魏妈妈笑笑,总算揭过了秦芙之事。
老夫人因为秦镇没征询她的意见而忿忿不平,而秦镇压根就没想过老夫人。
一来是没想到,他不像宋青葙细心,就算装样子也得往瑞萱堂跑两趟。
二来是他觉得没必要,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第三,就是没功夫。
秦镇是头一次操办这种事,如果是男客还好说,在外面有名的酒楼叫几桌席面,上几坛子好酒,吃好喝好也就罢了。
百日礼跟满月一样,主客是女人,女人的事麻烦而琐碎。
先是决定宾客名单,秦镇根据以往宋青葙送年节礼的底子,估摸着增减了几家,大概拟了五十余人。
然后安排设宴地点。
原来想着天气开始热了,花园里景色正好,就打算摆在蓼花亭,可考虑到宋青葙撑不了太久就得休息,秦镇采纳了千玉的建议,把望海堂外院的大厅腾出来,让小厮们都回避出去。
这样宋青葙累了可以回正房休息,而客人们想去花园逛逛也方便。
第三就是确认菜式、酒水跟饭后的茶水点心,还要提供宾客更衣洗漱之地。
虽然有新月跟千玉的帮衬,秦镇仍然花费了十多天才把诸事计划好,写了满满好几页的章程给宋青葙看。
宋青葙接过来,一边看一边点头,等看到菜式那部分,吓了一跳,问道:“既然上了海参,还要上鲍鱼跟鱼翅,太铺张了吧?而且,宾客也多,不如就请相好几家来热闹一下?毕竟国丧才过,闹得太显眼不好看。”
国丧是一百天,从先帝驾崩那天算起,到四月十八正好百天。说起来,是有点不太好。
只是新帝登基不久,就有人上折子,说中宫无主,不成体统。
新帝体察民意,点了杭州松鹤书院李家的闺女为后,准备九月迎娶。后来又指定兴安伯的孙女修竹吟为妃,腊月进宫。
秦镇便淡淡地说,“皇上前后都说了两门亲了,有什么不好看的?芙儿是你跟我的孩子,再怎么铺张也不过分……洗三跟满月没办,亏了芙儿,这次一并补回来。”
宋青葙听出话里好像有话,问道:“世子爷有事瞒着我?”
秦镇笑着摸摸她的鼻尖,“没有,就是觉得亏欠你跟芙儿。”
“又动手动脚——”宋青葙娇嗔着拍掉他的手。
“这算什么?”秦镇大笑,揽过她的肩,粗粝的大手顺着她的肩头滑下去,指尖触到她的背,停了停。
她瘦到见骨,突出的骨头硌得他心头发酸。
秦镇沉默会,深吸口气,仍是笑道:“这才叫动手动脚,”拥住她,低头吻上她的唇。
吻缠绵而温存,不带半丝情~欲,有的只是怜惜与疼爱。
良久,宋青葙自他怀里坐正,低声道:“现下世子爷有事也不跟我说了。”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秦镇。
因才亲吻过,她的脸颊带着丝绯色,嘴唇也有着不同往日的嫣红。
秦镇捧起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气息缠着她的气息,“我想,什么时候该给芙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你说呢?”
宋青葙羞红着脸推他。
她的手落在他胸前,丝毫没有力气,秦镇却假装仰到在炕上,不无委屈地说:“早先埋怨我有事不跟你说,现在跟你说了,你却这般待我……”
宋青葙温柔地望着他笑。
宋青葙精力果真是不如以前了,也不如往日敏锐。
往常,他但凡心里有事,几时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秦镇暗自叹息,却又觉得她这样正好,少知道点事情,也少点烦扰。能够活得舒心,身子才能早点恢复。
秦镇是怕宋青葙忧心,一再地叮嘱望海堂的下人,凡事不好的话,不好的事都不许传到她耳边。
可宋青葙是精明惯了的人,即便生产后精力不济,又怎会猜不出秦镇的心思?
他这般为她思虑,要是她再四追问,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岂不是拂了他的一片心意。
所以,宋青葙打定主意,只要秦镇不说,她就装聋作哑,每天就是傻吃傻喝。
秦镇这次隐瞒的是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终于按捺不住,找魏妈妈将秦镇叫去瑞萱堂,没摆脸色也没拍桌子,而是和颜悦色地说:“宋三娘生芙儿像是落了病,这种病最是缠磨人,得好好调养几年才行。”
秦镇听着还挺通情达理,就答道:“太医也这么说,只是三娘现在喂奶不能喝汤药,等芙儿一周岁就断奶,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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