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留恋地转身,蓝衣小蝉猛地站起来:“等一下!”
宫小蝉停下步子,却没回头。她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和她说的了,却听蓝衣小蝉问:“那个‘一见钟情咒’,你打算怎么办?”
宫小蝉一个踉跄,愕然回头:“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说你要怎么办,”蓝衣小蝉坚守话题,“我仔细观察了圣慕玛雅,她的灵力非常充沛,她下的咒,即便是四方祭司也未必能成功破解。”
宫小蝉听得头皮发麻,却不得不嘴硬:“总会有办法的!祭司不行,不是还有神辅吗?”
蓝衣小蝉用看文盲的眼神看她:“神辅历来只负责观测天象和卜算未来,给教宗制定大原则和总方向,她们会的东西里根本没有‘咒术’这一项。”
好像一颗陨石砸在头上,宫小蝉懵了:“可是,圣慕玛雅她明明懂咒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代的准神辅会懂得咒术……但我要告诉你,如果你想着赌明天那三次机会,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我刚刚收到消息,这位圣慕小姐在过去一年里正确施术的次数是……”她同情地看着宫小蝉,“零。”
“……”
宫小蝉静了一会儿,木着脸摇摇晃晃往外走。蓝衣小蝉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说:“‘和南珂师父在一起’,其实这样的未来也并非不可接受,不是么?”
宫小蝉像被针扎了一下,刷地回过头来瞪她:“你胡说什么?别随便揣测别人的想法!”
“别人?我们是同一人啊。你想的我全都知道,因为我就是你。”
“哼。”宫小蝉翻个白眼,“得了吧,你已经被安逸的生活养得五谷不分了,还能知道过去的自己在想什么吗?”
“是吗?”蓝衣小蝉微微笑,“我的记忆力一直很好,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不是因为一见钟情咒,而是单纯的,对某个人有好感……”
“……”宫小蝉用“什么什么?这神经病究竟在自以为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对谁有好感”的眼神瞪她,这眼神单蠢得太真实,以至于蓝衣小蝉也忍不住对自己无语了一下。当年她真的这么迟钝?
揉揉额头,蓝衣小蝉叹口气,“……算了,我现在就算把话给你说明白了、说破天了,你也不会懂。你只要记得这句话就好了——”
【我希望你能勇敢,不要怕,当你真正走进河里,就会发现河水并不像你想的冰冷又湍急。】
走在廊桥上,宫小蝉耳畔又响起方才蓝衣小蝉最后说的话。
“什么嘛,神神叨叨的,不就是多吃了二十年的饭,真把自己当姐姐了,未来的我怎么是这个样子的……”她忿忿的,住了脚,回身望向听雨楼。
阁楼在日光中怡然得像一位江南女郎,八角形的楼身,屋檐垂挂金铃,风吹铃动,一派fēng_liú,仔细瞧,依稀还能看到第七层里坐着的蓝衣女郎,仿佛还能闻到从阁楼飘来的茶香。
宫小蝉望着望着,面上渐渐显出几许迷茫。
许久,她用力摇摇头,深吸口气,转身,然后睁大了眼。
南珂就站在她身后十步远的地方。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了,见她望过来,挑了挑眉:“我还在想,如果你继续对着那座八角楼发呆,我就……”
宫小蝉竖起耳朵。
南珂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忽然淡了些,没继续刚才的话题,却道:“明日就走了,包袱可都收拾妥了?”
宫小蝉莫名地松了口气,撒谎:“收好了。”
“真的?”
宫小蝉顿时有些不安,她诚然有过临走才匆匆忙忙收拾行李的前科,但这时也只能把谎言进行到底:“确实收好了。”
“哦……”南珂掸了掸衣袖上粘的柳絮,抬眼悠悠一笑,“那走吧。”
“咦?去哪里?”
“检查你的房间。”
“……”
这一秒之前,宫小蝉怎么也没想到,她刚和未来的自己聊人生,紧接着就要被师父叫去谈理想,而且理想的□□还是她乱糟糟的、没有一点闺房样的房间。
可她真正没想到还在后头。
南珂竟然也知道她中了一见钟情咒,而他这次找她,“监督弟子收拾包袱”什么的都是借口,他真正想强调的是,她现在的异常都是因为中了咒术的缘故,她无需为此困扰。
在宫小蝉听来,南珂这已经暗示得非常明显了。
他在告诫她不要多想,他对她没有超出师徒情分的感情,他希望一切保持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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