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着嘴角害羞似的笑了起来,而摊主则是恼羞成怒的一甩肩上的抹布,“好你个老张头!不好吃你别吃啊!瞧这个什么时辰了,还在外头鬼混,别不是被自家的婆娘给赶出来吧!”他刚一说完,那个老张头就羞红着一张脸,吭哧吭哧的一句也说不出来,却让旁边的食客笑得更加夸张起来了。
她一个小姑娘在这样杂七杂八的环境,却一点也不像他见过的大家千金一样缩手缩尾,反而很喜欢这里的热闹一般,抿着嘴不住的笑,点了一份元宵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吃了起来,随后又来了几个人与她拼坐在一起,可她也不见有什么尴尬之处。沈蕴立在一旁静默的看着,一直到她吃完之后起身离开了。
当初他和瑞晴也是这样,只是那个时候在这里摆摊的不是这个老头,而是另一个。
上次他让锦二跟着她,却是跟丢了人。小女孩很警惕,每每都钻进人多的地方,要不就是拐弯抹角的巷子口,而锦二地形又是不熟,没一会就跟丢了人。
这一次是他跟踪,而小女孩丝毫没有当初警惕的神经,所以不会再跟丢第二次了。
人一般都不会注意到自己上头的东西,所以他随意的一个纵身跃上别人家的屋檐,踩着别人屋顶跟着小姑娘前进。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也感觉到有人跟踪她,好几次转头往后望,最后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能一脸疑惑的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约一刻钟,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一户人家的后门,轻轻敲了敲,而后有一个小家丁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来,连忙让她进去,而后还往外望了一眼才缩了回去。
看着她进去之后才从屋顶上跳下来,沈蕴顺着后门的围墙一直走到正门处。威武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匾额,上头大大写着“王府”,只是此王府并非彼“王府”,只是“王”府。
王首辅家的什么人呢?他轻轻笑了笑,垫着脚,神情格外的放松。看她的上次的样子,和这次的衣着,应该是府里的小姐,可是……他又皱起眉头来,为什么她看上去那么小的样子,出门竟然无人陪同呢?
等沈蕴回到府中,练墨等人都已经到了,只是练墨和练涟都已经安睡了,只剩下练函在书房等候沈蕴,他将手中的相思笺递与沈蕴。
“一个字都没有?”沈蕴奇怪的将手中的相思笺翻来覆去的看着。
“是这样的。”练函低下头回答,沈蕴撇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她缠在上面的坠子给我。”
练函微微一怔,随后又用衣袖中掏出,“殿下,如今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沈蕴接过坠子,将坠子和相思笺放在一处,回头看了一眼练函,“查,为什么不查。”
木梳在他指尖反复,沈蕴顿时想起了他的母妃……
纵是最名贵的丝绸也不及她的华发半分。
婢女拿着木梳一点点的顺着女子的发丝往下推送,沈蕴扶着门沿歪着头瞧着自己的母妃。
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为什么母妃那么悲伤呢,为什么冷若冰霜的父皇会对着小妹,偶尔会着其他皇子公主微笑,独独自己不可以?是自己不够努力的原因吗?
母妃的视线停留在外头的陌桑树上,已经是冬天,冰霜覆盖着一切,百花凋零,唯独陌桑依旧开得热闹。沈蕴曾经很认真的观察陌桑花,这种清晨盛开,黄昏凋谢的花朵到底有什么好的呢,为什么母妃那么喜欢?
一场大雨,他在大雨之后匆匆行路赶去博望院读书,陌桑花在枝头上因为露珠的缘故微微发着抖,晶莹剔透的花朵上无端扯出一丝丝的绯红,那是宫殿屋顶的朱红色,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影子的映射,让这个年仅7岁的孩子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怜惜”这种情感。
像母妃一样,他想着。
他看着母妃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重新投在铜镜之中,透过镜中看见了一旁的沈蕴,她转过身子朝着他温柔的招手,“蕴儿,到母妃这里来。”
沈蕴欢喜的跑了过去,母妃则擦去他额上的汗,柔声问道:“怎么跑得满身大汗。”他听了之后便失落的垂下长长的眼睫,“母妃,为什么……哥哥们好像不喜欢我呢?”过了好久,他都没有听到母妃的回答,他抬头去瞧她,却发现母妃的眼睛罩上一层浓浓的悲伤。
再后来……妹妹的死,母妃病逝。
十一岁的的沈蕴就充分感受到了人走茶凉是个什么样子了,自从他的母妃死后,原来清冷的摘星宫更是没有一点人烟。他静静地坐在平日里自己母妃常坐着的位置上。散发着浓重檀香气味的殿门已经关上,厚厚的帘幕也被他拉起,整个宫殿陷入死寂,如同他的母妃死的那个夜晚,外头的天空黑沉,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瞧着那幅陌桑的图画。那晚,他就是藏在那幅画后的密道里头,透过画像上的小洞看到皇后下令让人毒酒捧给母妃的,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一声不吭,指甲狠狠掐着掌心,掐得整个手掌血肉模糊都才能勉强抑制,他睁大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瞬间,他知道从那以后他早也无法看到他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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