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海摸了摸她的头发,用他发霉状的手指帮她轻轻擦去脸上的血渍,王佳宁的眼泪落在他手上滚烫滚烫,郭海无法表达自己,他沾了点血在地上写了两个字:躲好,把门顶上。
他起身,依依不舍看了她一眼,关上了门,他得去帮别人!
王佳宁立刻将东西搬过去挡在了门处,看着地上死去的孩子,她忍不住呕吐,整个人刺激得要死过去。
隔壁的董月秀抱着两个孩子瑟瑟发抖,他们不敢出门,董月秀的婆婆有高血压,刚才一急突然不省人事,口吐白沫,月秀惊慌失措地叫着,她婆婆很快就断气了,是典型的脑溢血症状,她抱着婆婆大哭,公公手足无措想要去开门,却被董月秀阻止,她道:“阿峰让我们别出去!”她准备好了剪刀,对准了死去的婆婆。
刘梅追着一个黑影来到了基地东部,东部区都是空房,她独自追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因为她不能让那个东西跑了,如果让它躲了起来那么后患无穷,她一身救援队的军装,拿出了一枚箭按在了弩上,她想成为一个救援队员,这次王学兵带回了6名科学家,她就不用呆在实验室了。
她吞了吞口水,握着弩的手满是冷汗,她的双眼专注地盯着走道,房间有好几排,她一排一排看过去,她明明看到了有黑影从那里窜过,她不能退缩,她要证明自己可以独立面对这一切,否则她就不可能站在队长的身边。
从王学兵回头找到她,将她从汽车的后备箱抱起的那一刻起,从他下车去引开猎杀者为她留一条生路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决心,如果不能成为白头到老的爱人,那就成为可以并肩的红颜!要成为不拖后腿的人,她必须独自面对危险,独立解决问题!
她看到了蹲在中间的一个很小的婴儿,婴儿的脐带断裂,像一根肠子那样拖在地上,它嘶叫着,刘梅瞄准了它,嗖一声。
婴儿飞快地爬到了墙壁上就这样斜斜地朝着她爬过去,她几次都射不中它,它体积小,速度又快,最终,刘梅没有装好箭,那个家伙就扑到了她的身上撕咬。
刘梅忍痛扔掉了弩,用双手抓住了它,将它从身上扯下去,一不小心扯断了婴儿的脖子,那个头依然死死咬住她的胳膊,刘梅颤抖地捏住婴儿的脑袋,软软的,她一用力就像扯泡泡糖,整个脑袋被拉长,最后扯破了。
她忍着恶心,满手脑浆和粘液,一点一点把婴儿的头清理掉,最后她从自己的血肉里挖出了牙床,她将嵌在上面的尖牙一颗颗挖出来。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吟。每挖一次,就好像用匕首在肉上切。直到把所有的牙齿都挖出来,她浑身虚脱,汗液布满了她的脸庞和手臂,就像油缎子一般。
她靠在墙上喘气,眼泪被疼痛憋了回去,挖婴儿脑袋的手一直都在颤抖着,她疯了一般往墙上擦去,想要擦掉那些脏东西。
那些东西似乎咬进了她的血肉,周围浓浓的血腥味怎么都没法去除,她拾起了弩,踉踉跄跄往洗手间走去,她必须去洗一洗,然后她停住了脚步,一只猎杀者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是——白珍!
白珍趴在地上,在距离刘梅三十多米远的距离,就像一只正欲猎食的豹子,她披头散发四肢着地奔跑而来,二十五米,二十米,十五米,刘梅的呼吸仿佛要停止了,她的手因为紧张而发抖,第一枚箭射中了白珍的胸口,第二枚射中了她的脸,第三枚箭在她扑上来的刹那射中了她的左眼,穿透了她的脑袋。
白珍带着箭生猛地扑倒了刘梅,她的脸距离刘梅一寸的距离,脑浆随着箭身一滴滴往外渗。
刘梅被带着滋滋滑了十多米才停下来,那张狰狞的脸定格在她的面前,她怔怔地看着,然后推开了白珍的尸体,用刀颤抖地割下了猎杀者的头颅,她依然很恐惧,她用左手死死握住右手,控制自己的抖动。
汗水从她的额头顺着下巴滑落,她默默告诉自己:不能害怕,必须习惯!
她反复说了好几遍,仿佛她真的不害怕了,真的习惯了。
她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南区,那里枪声渐渐停歇,忽而又渐渐密集,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脚步玄虚,直到她在玄关那里见到了瘦弱的陈剑,她猛得感到脑袋前所未有地清醒,就好像之前她一直都在做梦,而此刻她醒了。
她看到了陈剑的脸和他蹲在地上的姿势。不!这不是他!可是她心里很清楚,那就是陈剑!
刘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敢相信。
陈剑看到了她,他露出牙齿,杀气腾腾地盯着刘梅。
刘梅咬着牙,毫不犹豫举起了弩对准了陈剑,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箭破空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力量,准确地射中了陈剑的脑袋。
陈剑被箭的力道掀翻在地,头掐在了金属楼梯的其中一格缝隙里 ,他还没死透,不停挥舞着手脚,刘梅勾着脖子,一步步靠近她,她的影子被拉得细细长长。
陈剑永远都是一副胆小的样子,但是却救过她两次,他说话喜欢重复最后一句话,他和谁都不亲近,他就像空气一样总是在最角落里,刘梅看着他,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亲手割下陈剑的头,她的眼泪汹涌地往外溢出来。
刘梅看到米粒就在楼梯上站着,浑身都是血,皮毛被扯掉了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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