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坐在长乐宫正殿等待着消息。门“吱吖”一声打开,紧接着露出了春好妃色的绣鞋。
“公主,陛下身边的李德求见。”
我肩膀一松,身子顺势往后微仰,找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快请进来罢。”
春好应声出去,不多时,李德便擦着两鬓的汗水,低头弓腰挨着墙角进入殿内。
“李总管来了。”还未等李德开口,我就笑盈盈招呼道。
“哎哟,老奴参见长公主,让长公主久等了,当真是罪该万死。”说着就要跪下。
我抬手虚扶了一下,春好立刻上前替我搀住了他。
“总管,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岂敢让您跪来跪去的。”春好笑道。
“哎哟哟,春姑娘,折煞老奴折煞老奴了。”说着便又要抬手擦汗。
我见他这幅形容忙向春好道:“别让总管白跑,快看茶赐座。”
春好正要答应着下去,不料却被李德一把扯住:“不忙不忙,老奴还有些琐事就不叨扰殿下了,这厢将人带来,老奴也好去回去复旨。殿下,那宁大人已在长乐宫外候着了,您这边若收拾妥当,便可启程了。”
“太好了,自然是再妥当也没有了。总管替我回去谢了哥哥,就说本宫改日再去请安。”说着就伸手在发髻上摸索一回,待摸到那支黄金发簪,旋即向春好招手。
“既然还有事务在身,也不好多留总管,小小心意,总管拿去喝茶罢。”
见了这足金的发簪李德脸上乐开了花,可手上却推脱一二,口中也道了两声“不敢”。在春好一再劝让下,终是“勉为其难”的收入了袖中。道了声“老奴告退”,小步退出了殿外。
我不动声色的微笑着,直至李德的身影脱离了视线,才低声吩咐春好:“去请宁大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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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地势偏北,昼暖夜凉,夜风拂过脸颊,我打了个哆嗦,将帘子放下。
环顾车内,夏影还有些迷迷糊糊,环抱着宝剑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春好倒是清醒,可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紧张。双手交握,紧抿了嘴唇。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微颤的双手,入手的指间微凉,我慢慢将手收紧,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夏影心大,又打了个哈欠,开口道:“驸马爷胆子当真是大,不知怎么想的,竟要拐了公主潜逃,殿下也是,竟由着驸马爷,这迟早会被陛下发现,到时候岂不遭殃。”
沉吟了一下,夏影又斟酌着开口:“况且,况且大战在即,驸马这节骨眼上……岂不是,岂不是……”
“临阵脱逃?”我替支支吾吾的夏影补全了对话。
听了“临阵脱逃”这四个字,夏影赶忙低下头,不再吱声。
“萧襄不是这样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现在的一切都只是猜测,我想等见到他,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夏影是最后一个知道我要与萧襄出逃的人,不是怕她口风不紧,而是她心里实在藏不住事,喜怒哀乐全在脸上,做事又欠严谨。因此,就在出发前夕,春好才将还在睡梦中的她叫醒并告知了事情原委。
马车似乎有减速的迹象,我掀开帘子向外道:“宁大人,可是已到长亭。”
外面传来勒马缰的声响和宁子崇温柔的声线:“公主,前面就是长亭。”
长亭长亭,又见长亭。
记得去年秋天,哥哥就是在这里为我送别,目送我离开都城。今时今日,又是同样的地点,唯一的不同,是我要瞒了至亲至爱之人,与我的夫君萧襄永远的远走他乡。
“殿下,长亭到了。”马车外的宁子崇柔声道。
我起身,伸手掀了帘子,早有与宁子崇随行的小厮上前来为我放了脚踏。
夜色浓重,我有些视物不清,正待扶了车辕向下摸索,黑暗里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我微微一愣,心想这必是常常握剑的一只手,不然不会这样棱角分明。
“殿下,夜里黑,若不弃嫌,便让微臣扶您下车。”手的主人开口道。
“如此,就多谢宁大人。”我低笑了一声,将手握向了他的。他的手干燥温暖,又略有薄茧,跟他干干净净的俊逸长相却不甚相符。
我回忆起前日李德走后我召他进长乐宫,待他行礼站定后,我开口道:“宁大人,萧襄的书信本宫看了。”
“哦?将军说什么?”居然敢跟我装作不知。
“将军与你有要事交代,只一句。”
“哪一句,望长公主殿下明白告知。”
“若事情棘手,廊州刺史宁子崇,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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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好终于摸出火折子点燃了气风灯,我望着宁子崇渐渐清晰的轮廓微微一笑。
“大人这般为我夫妻二人冒险,本宫却无以为报。此事早晚会被陛下发现,届时大人如何自处?”
宁子崇低头漫不经心瞧了一眼我俩交握的手,这个动作却被一直望着他的我发现,心中觉得不妥,刚想将手轻轻抽出,不料却被他一把握牢。
“公主小心脚下台阶。”
我闻声低头一看,才发现脚下的脚踏还有一阶,只是被我投下的影子遮住,险些踩空。
直到我双脚踩在平地上,宁子崇才松了手,开口答道:“臣虽奉命护卫公主,但肩负着京城防卫司首领之职,却不止护卫公主这一件事可做。”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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