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打破了这节车厢已经安顿下来的平静,也把奚筠邗从短暂的遐想中拉回到现实之中来,也拉回到这趟轰隆隆地向前奔跑着的火车中来。奚筠邗下意识地伸了伸脖子,用目光快速地扫描了一遍前方的空间。因为他刚刚好处在这节车厢的中部,这种将一个空间划分成几个部分,再依次对各个部分进行分析解理对奚筠邗这样理工科出身的人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所以他很自信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寻找出这个声音的来源并且精确定位到它的位置。有一段时间,奚筠邗甚至对于用最短的时间找到隐匿在眼前偌大世界里的目标这样的事情感到痴迷。他觉得当他冷静下来用犀利的目光面对眼前的景物时,自己的大脑就会像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一样,浩如烟海的数据在大脑皮层上来回浮动,然后他总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找出最有用的信息,颇有点侦探办案时冷峻的帅劲儿!其实,他的短瞬之间提取信息的能力已经得到了理论支撑,科学研究已经表明了人的大脑能够在眼睛一瞥眼过后过滤掉空间中98无用的信息,并且迅速提取那2有用的精华部分!每个人的大脑都是一台可以瞬间提取特征和信息的超级计算机,每个人都可以轻松成为心思缜密的侦探!或许只是因为我们都没有好好地利用这些与生俱来的天赋,才都渐渐被平凡的风尘所淹没。
“奇怪,为什么前后都已经扫过了还是没有找到,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奚筠邗正在纳闷的时候,却猛然间看见自己对面的位置上赫然出现了一张白嫩、透着粉红的婴儿脸,肥嘟嘟的脸颊肉像两道小瀑布一样往下垂着,一双如冬日里落下的第一片雪花般纤尘不染的眸子正在惊奇地看着他。奚筠邗不由地吃了一惊,又是一阵啼哭把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眼前来,他才发现对面的座位已经有人在了。
这是一位年轻的母亲,相当年轻,或许才20出头一点,奚筠邗看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她身上还保留着些许少女的天真烂漫和楚楚动人,刚刚蓄过肩的头发扎起马尾,稀疏但整齐的刘海齐到眉毛,两边没来得及捋到耳朵后面的碎发像菜地里的豇豆一样,随意地垂着。清瘦的面容里镶嵌着一双匀称水灵的眼睛,它们一直深情地望着怀中的婴儿,如樱桃一般精致的嘴,时不时地泛起温暖的笑意,似乎是在欣赏一幅形意俱佳、底蕴深厚的山水画。是的,她怀里的婴儿就是她最杰出的作品,这个作品就是她生命的延续,要用一生的责任和爱才能完成!
奚筠邗已经从刚才的惊讶中完全缓过劲儿来了,他有些迟疑地观察着眼前这位带着孩子的母亲。她的的脖子很细但不长,上面挂着一串银饰,饰品是一匹快速奔跑的马,马颈上浓密的鬃毛随风向后倒去。“看来她的生肖是马,算起来她只是比我大了几岁而已啊!”奚筠邗暗暗地想着。她左手抱着孩子,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婴儿的后背,安抚着孩子的情绪。奚筠邗注意到那是一双纤细的手,细小得几乎让人不敢相信。可是就是这样一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手居然可以稳稳地抱住这个小生命,并给她送去安宁和温柔,夜里的时候让她在这个纷扰的世界中安然入睡。千百年来,无数母亲温柔坚强地守护着来到自己身边的幼小生命,把自己从襁褓之中就得到的关于母爱的传奇一代又一代地传了下去,而这样的传承注定会得到一个永恒的承诺,这是最伟大、深厚的爱。
突然,怀抱中的婴儿又啼哭了起来,樱桃般肉嘟嘟的小嘴巴不断砸吧砸吧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被包裹得像一团棉花的躯体也极不自然地轻微扭动起来。
“她应该是饿了,想要吃东西呢。”奚筠邗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却并不是有意要说给那位年轻的母亲听的。
有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有些话是在和内心中的那个自己说,这也许就是我们人类抵挡寂寞而发明出来的又一种方式吧。
“刚刚才吃过奶粉,怎么现在又饿了?”她不知道是听到了奚筠邗说的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也小声地咕哝着。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怀中的孩子,一双手不停地安抚着,等到孩子总算安静下来了,她才抬起头来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奚筠邗。
“想不到外面挺冷的,里面却这么暖和,都快出汗了。”她开口说道,“我以前没在晚上坐过火车,不知道里外温差会这么大。上车前给我的孩子穿得很厚实,生怕她着凉了,估计刚才应该是她觉得太热了才闹起来的。”母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得却很美观。这一笑把奚筠邗的注意力完全拉了过来,刚才那些话显然是在和他说的。
以前奚筠邗和火车上相遇的人交谈时都显得轻松自如,往往十几分钟的侃侃而谈就会让他对陌生人们有个一知半解。可这次面对这样一位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第一次在夜里坐火车而且是长途旅行的年轻母亲的这一个话题时,奚筠邗竟然觉得不知道怎样去接过来,或者说他觉得此时自己不知道怎样说才合适。或许,他觉得自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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