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此时这山头在狂风黑云的压迫下让人觉得有种大厦将倾、摇摇欲坠的感觉。奚筠邗赶紧站了起来,往周围看了几眼,然后迅速收起了刚才活泼打闹的情绪,让睿智理性的思维重新占据了大脑的高地。
“马上要下大雨了,我们赶紧下山吧。”他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叶小画却好像一点儿也不急,或许在她的“害怕的事物”这本书里并没有收录狂风暴雨吧,她不紧不慢地说:“没关系的,我挺喜欢在雨里面散步的,就算是大雨也无所谓啦。奚哥哥,我们就在这里待到雨停吧。”
奚筠邗一听叶小画没有下山的意思,更加着急了,气息也明显加快了,说道:“我没有开玩笑,刚才那块掉落的石头很有可能就是上次下雨导致土壤结构松动造成的。要是再不下去,我们就要死在这里啦!”奚筠邗显然是说得有些夸张了。
“死?”叶小画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但又马上笑着说,“太夸张了吧,再严重也不会死吧,奚哥哥你又开玩笑了!”她仍旧坐在地上没有站起来。
叶小画抬头去看奚筠邗,却没有看到刚才他们谈笑风生时的那张笑脸,迎接她的却是一张严肃认真、哥哥对待妹妹时才会有的脸孔,她明白奚筠邗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即使不太情愿就此下山,但却不失笑容地对奚筠邗说:“好的,那我们快点下去吧。”她很利索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好像她的腿已经完全没事了。
两个人动身往山下走了没多久,厚密的云层里就开始掉下珠子般大小的雨点来,而且这雨点越下越大、越下越密、越下越急!之前猖狂的大风一刻也没有闲着,非但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而且变本加厉,从山头顺势向下,在底下遛个弯儿后又转上来,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奚筠邗拉着叶小画加快了脚步,他只感觉到耳边的“呼呼”风声之外再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连叶小画对他说的话都没有听清楚。而叶小画呢,倒是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一路上还是嘻嘻笑笑,笑容满面,或许现在只有她的笑声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一点福音。
两个人的衣服被密如纱布的雨珠攻击得体无完肤,奚筠邗本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叶小画披上。可是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哪还有一处干的地方啊,他悄悄用手拧了拧衣袖,一条水流居然干脆利落地挂了下来,他不好意思地偷偷看了叶小画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在意后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对不起哦,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腿上的伤口还疼吗?伤口被雨水淋湿了回去后马上要处理。”奚筠邗像一个长辈那样叮嘱道,声音尽管很轻柔,但是并没有淹没在狂风之中。
叶小画看了看他,奚筠邗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密密的“麻子”,头发也简直成了汤锅里的面条,眼睫毛更是粘到了一块儿去,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没事儿啦,你快擦擦你的脸吧,要不然我该要叫你‘奚麻子’了,呵呵呵。”
奚筠邗却觉得淋了雨之后的叶小画一点也没有狼狈的样子,她的脸像被雨水细致认真地洗了一遍,仿佛刚出水的芙蓉,两条像柳叶一样的眉毛安静地卧在眼眶之上,乌黑的眸子灵巧地转动着,每一根头发的发尖都挂着一颗雨珠,和她的感觉一样的是,他也觉得叶小画的头发像是面条,不过不是在锅里,而是挂在筷子上刚刚被捞出来、笔直柔顺的面条,热气腾腾,给人一种即视的美感。
奚筠邗终于也笑了:“你也是啊,脸上的雨比我少不到哪里去,赶紧擦擦吧。”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想用手亲自擦去叶小画脸上的雨珠子,而且还想要帮她把左耳际垂下来的一捋发丝别到她的耳朵后面去,可是想归想,他到底没有那样做,奚筠邗深情地望了一眼叶小画后就迅速错开脸看其他的东西去了。
“奚哥哥,你快看,是那朵曼陀罗花!”
叶小画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无比的激动与兴奋。
奚筠邗其实早就已经注意到了那朵曼陀罗花,对于特别的人和事,他的记忆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上山的时候这朵黑色曼陀罗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下山时他一直留心着这朵神奇的花的位置。
“你看,它还在那里,居然没有被大风刮走!”奚筠邗仔细看了一眼后也惊讶地感叹了一声,即便这种惊讶是有所准备的。
“这就是这种花的顽强之处,‘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叶小画想起了郑板桥《竹石》中的一句诗。
它确实配得上这样的评价啊!它的茎部虽然在狂风中东摇西摆,花朵在坚硬的岩壁上碰撞得体无完肤,但却仍然不离不弃,不肯就此投降,委身于这万丈悬崖。粗壮的根部牢牢地抓着石缝,像是握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坚持着,不抛弃,也没有放弃!
“奚哥哥,让我们为坚强的曼陀罗花祈祷吧。”叶小画轻声地说。
“好,怎么祈祷?”
“来,跟着我做。”说着,叶小画双手合十,放到胸前,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奚哥哥,你也闭上眼睛了吗?闭上了就跟我念。”
“嗯,好的,我闭上了。”
“亲爱的曼陀罗,愿上天保佑你活下去,愿你能够在狂风暴雨之后去拥抱自由和全新的生命!”叶小画提高声音,大声地朝着悬崖那边喊去。
“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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