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回城。
平原拔地而起的榆树从远处奔来,初冬时节却带着盛春的颜色哗啦啦的开满回城外的平原,阳光虽好,却在灰尘里令人渐生迷蒙,将回城抹上一层乳白。
回城,陇西布政使司府衙驻地,又被称暖城,一年四季如春,拥有肥沃的土壤和充沛的雨水,树木生长得高大而挺拔,花朵艳丽而娇贵。
从临东到回城,不过七八日路程,一路快马加鞭,最少三日即可到达,按照楚墨然的脚程,最少五日可见回城。
那——
叶离说的那番话明显是在提醒她。
究竟为什么?
皇上病重,按理来说,楚墨然应该在皇上身边服侍才是,却在这个时候到去接未婚妻,显然已经是一个异数,还是——
摇头,握紧马缰,低头看看这匹惨遭蹂躏而疲惫不堪的马,再看看遥遥在望的回城城墙,心中染上欣喜。
时隔一个月有余,终于要再见到娘亲了,伸手摸摸怀里的云间花,目光坚定而明亮,接连几日未曾洗澡而染上的颓靡一扫而光。
不远处有个茶棚,淡青色的帘子被日光雨水冲刷得破烂不堪,只剩模糊“歇脚”两字在空中飘摇,茶棚内桌子长板凳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黑漆漆一片,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茶棚内人不多,锦和把马匹拴在一旁,扫视一圈茶棚,看到某个低头喝茶的身影,顿时一愣,犹豫半响还是寻了个位置坐下,要了茶水和一些吃食,又吩咐店家好生照看马匹。
“听说没有,大起国最近蠢蠢欲动,这天下不太平咯。”茶棚内,一桌人低声交谈。
“嘁,我们长渊国还用怕大起么,自五年前璃王殿下带领二十万大军杀得敌军直退三十里地,这些年都安分不少,估计现在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有人满脸不屑,提起璃王殿下四个字满脸恭敬。
“这可说不好,我有一亲戚住在南境,大起国每天都操兵演练,声音响彻云天的,把他吓个半死,连忙从南境跑到回城,让我接济他,这不,让我在这里等着他。”
“你家亲戚该不会是大起国混入的奸细吧,就这点还能把他吓得半死?”
“去你娘的。”两人嘻嘻哈哈,又随便聊了一点别的。
锦和眉头舒缓,听着这些杂事心渐渐热络起来,面容淡笑,放下铜钱,起身去牵马匹,准备离开。
“璃王殿下那未婚妻就住在回城,你见过没有?”
“就在华西街那里,我婆娘每次进城都去哪里晃悠,说是要瞅瞅未来的璃王妃,可配得上英明神武的璃王殿下,没想到大门总是紧闭。”
“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说来听听。”
“璃王殿下未婚妻自幼患病,八年前搬来回城养病,这恐怕是没法子见人,叫你婆娘省点心,那可是白府的嫡出小姐,别招惹了。”
“白府?哪个白府?”
“京城还有第二个白府吗?”那人反问。
“怪不得。”恍然大悟般的点头:“我还以为是哪家权贵,没想到来头那么大。”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回城。
回城不同于卫城大气中带点闽南风情,城池不算巍峨却不失秀气,小家碧玉般的羞怯,内敛和柔情并存。
西楼。
遍布长渊最有名的青楼妓院,最好的酒,最有风味的歌舞,最懂人性的老鸨,最俏丽的美人。而背后的主人,却在西楼生意爆满却从未露面中越显神秘。
俊俏模样小生轻摇白檀扇,面目含笑施施然的走进西楼,肉香酒香胭脂水粉香气顿时热浪般的扑面而来,小生用白檀扇轻掩,扇面醉卧一幅美人图,工笔结构严谨,笔墨不失fēng_liú与随意,设色黑白两色,点点落笔,秀逸典雅。
俊俏小生抬头,轻扫西楼精致典雅的匾额,对上楼上扶栏谑笑揽客女子,眼波一抛,引得阵阵娇笑。
站在不远处的老鸨立即殷勤走来,不失礼数的打量着俊俏小生,淮北刚出道的早春外袍,面料绸缎凉滑入骨,却不失考究,锦绣布庄出品的里衣,闽南巧手工匠打制的墨靴——很好,有钱。
“公子,可是前来寻欢?”
俊俏小生一收白檀扇,轻挑老鸨的下巴,桃花眼笑得令人心醉:“妈妈这可就说笑了,难不成我来这里是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的?”
“三,你请——”老鸨顿时眉开眼笑,用手指挪开折扇,伸手召唤了两个姑娘。
“我怎么听说四楼的轻烟坊更有味道?”俊俏小生搂上前来伺候的姑娘,手指把玩着丝缕青丝,放在鼻尖深深一吸。
“这.....”老鸨有些为难,俊俏小生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鸨的手心。
“不够,我有的是钱。”
“不不不,公子说玩笑了,妈妈并不是这个意思。”老鸨推下了,妈妈自个也不好做主,你看——”
“三楼就三楼——”俊俏小生搂着两个姑娘走向三楼。
见此,老鸨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叫苏烟去伺候着。”
“妈妈,您忘了,苏烟姑娘今天休息。”站在一旁的龟奴立即说道,“刚刚有人来卖身,模样还不错,您看。”
“仔细梳洗一番,带去见客。”老鸨摆手,龟奴凑近一点,低声说道:“别出什么岔子。”
龟奴会意一笑:“得嘞。”
走远的俊俏小生,捏了一把姑娘的脸,指腹抹上一层水粉,下巴抬向不远处跳着舞的金发女郎:“那是什么?”
“公子有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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