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
十年前第一次的初次见面,师兄那时候还不是她的师兄,笔直的跪在苍穹神殿门前,苍穹长年飘雪,厚厚的积雪竟被看似弱小的身躯压出印痕,她躲在师父的身后,偷偷的看楚蔚然。
说是长渊国的皇子,前来拜师。
一向被师门宠溺的她,自然是不屑,许是年少时泛出那么一丁点的怜悯和同情,半夜时分,跑去厨房偷了两个冰冷的馒头,递到他的面前,以为他会很感激的说句谢谢,起码也要说声谢谢,却没想到楚蔚然看也不看她,只是跪。
看样子,执意要进苍穹神殿。
她恼恨起来,用脚踹出积雪,甩到他的脸上,洁白冰冷的雪片扑簌簌的掉下来,她看着楚蔚然的脸色如同雪片一样的颜色,心里有点慌。
苍穹神殿常年飘雪,常人又如何能长时间在雪地里跪坐?
她走上前,却被他推开。
上前,推开。
上前,推开。
......
她的倔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夜里的两个人在雪地里把这个动作重复的开始结束,如同以后明知结果却还是忍不住的开始,即使头破血流。
“滚!”
这个字,听得她的小脸神采飞扬,嘿,他对我说了第一个字了!
她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发现他没再推她,便有些高兴,滔滔不绝的说起话来:“你叫什么呢?我叫柳扶若,唉...你来苍穹神殿有什么事?寻医问药?拜师求学?”
“我跟你说,我师父可喜欢我了,我只要跟他说说,你就可以进苍穹神殿了,只要你...喂!你怎么?”
坐在她身边的楚蔚然不知什么时候闭上眼了。
“师哥,这个孩子天赋异禀,骨骼清奇,为何不收为徒弟?”
“确实如此,千年难得一遇的体质,可惜...”
“罢了,就收他为徒。”
可惜什么呢...
在房门口守了几个晚上的她迷迷糊糊的想着,睡意袭来,沉重的眼皮在打盹,好想睡觉...便也真的睡了过去。
而十年后,她终于找到答案。
师兄忤逆师命,执意要离开苍穹神殿,师父一气之下,把师兄丢到迷幻仙境,闯上古九转腾龙阵,破苍穹八玄天罡图,出来的时候——
坐在仙台上的她,用力的咬住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哭出来,师兄的背影孤傲清绝,消失在皑皑白雪里。
可惜什么?
可惜...
尘世乱心,进退维谷,悲呼!
柳扶若伸手触摸自己的脸,很好,没有流泪,可是为什么那么难过?
摘了两片竹叶,搁在嘴边,轻轻的吹响,清音幽幽飘出,几分血色苍凉里藏着呜咽,断断续续已不成曲调,清丽典雅的音色变得一塌糊涂,却不知疲惫没有停歇的永远吹下去,嘴唇被锋利如刀的竹子叶边缘割到,绽出血珠,落在青翠的竹子叶上,像心口那颗朱砂痣。
这首曲子,是她偷听学来的。
却从未跟他说过,师兄,我也会唱。
寂寞如她,只能在夜里偷偷唱出来,连同不敢宣泄在外的心悸,一起在夜色里慢慢的飞扬,飘向浩瀚无垠的夜空,扎根,抽芽,长枝,茁壮成长。
一路纵马横穿长渊,世人都说长渊楚王殿下奇才异能,十岁便被极之北地收为门下,呵,多么高尚的荣耀,她仍然记得世人提起楚王殿下脸上的神情,虔诚却带着骄傲。
谁的骄傲?
一个人远渡重洋,只身来到极之北地,无依无靠之下如浮萍,所谓的楚王殿下在极之北地过着怎样的生活,没人知道,亦没人去关心。
多么骄傲!
柳扶若只想笑,也便真的笑了,讽刺而凉薄的笑,像曼珠沙华开在水上,有点凉。
原本坐在角落,却被隔壁那桌高谈论阔的人听了去,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嚯的一下子提着近一尺的大刀站了起来,圆瞪目赤的看着柳扶若。
柳扶若的装扮有点似大越国的装扮,干劲利落,利于骑马作战,大汉一看,大越人,又如此嘲笑神衹般的楚王殿下,火气一下子蹭蹭的上来了。
当下便挥舞着打到,卡的一下,劈断了柳扶若面前的半个桌子,奇异的是,桌子失去平衡,却没有倒下。
柳扶若依旧气定神闲的喝茶,用筷子挑起一颗花生米就往嘴里送,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大汉只觉得脸上难堪,又碍于对方是个女人不好动手,于是一怒,便吼道。
“大越娘子,该不会大越那边贫瘠又寒苦,受不了,逃跑出来了吧?”说完,哈哈一笑,脸上流露猥琐之色。
众人一听,纷纷心照不宣的笑起来,大越人善战骁勇,战马彪悍,兵强马壮却贫瘠寒苦,更何况,几年前,还被璃王殿下打得屁滚尿流,滚回大越去了。
“大越娘子,今晚...陪你一夜怎么样?”大汉嘿嘿一笑,在柳扶若身上瞄来瞄去,见柳扶若不出声,以为是怕了,便越发的口无遮拦,语言越来越不堪入耳。
听得柳扶若小脸一黑,啪的一声,甩着鞭子往大汉脸上招呼去,大汉脸上顿时浮现一道鞭痕,大汉正说得欢畅,没注意便挨了这一鞭子,还是个女人。
士可杀不可辱,怒气一下子上来了,挥舞着大刀便往柳扶若砍去,刀背一排过的大孔,扣着银环,银环碰撞,铃铛作响。
大刀一挥,速度快且准确,就在众人以为柳扶若必死无疑,心生惋惜之意,却听到大汉一声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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