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幅画研究了一天,却仍道不出个所以然,那浅淡的粉色,仿佛渲染了整个春天,世界就只剩下美好了。
我把画挂在正对床头的墙壁上,盯着它慢慢入睡。
难得一夜无梦。
我原以为那天瞧见这幅画会渗水只是各种阴差阳错,直到那天早上,我才发觉事情超乎我所认知的诡异。
因为我在这幅画下方的地面上发现了一小滩水渍。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我连续观察了几天,几乎每天早上醒来,我都发现地上有一小滩水渍。
不安好愈演愈烈,甚至隐隐夹杂着丝丝害怕。
我守了那幅画一夜,想要弄懂在我睡去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我大可以把这幅画扔了,一了百了。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牵引我,去探究。我觉得我扔了这幅画会后悔。
可惜一夜坐到天明,并无异样,也没有渗水。我感觉这幅画似乎在怕我,莫非这是什么鬼神缠绕其中,不敢现出真身?
子不语怪力乱神。
我在半信半疑之下想了个法子,既然不能醒着,那我何不“睡着”?
月光顺着小悬窗溜进屋内,我在床上佯装入睡许久,正当我撑不住差点睡去之时,突然“滴答滴答滴答”声传入我的耳朵。
不安与好奇的情绪在我胸口蔓延,罢了,该来的挡不掉。我霍然做起。
只见画中桃树底下有一个身影“嗖”地一下窜进桃林深处。
全然忘记害怕,毕竟它还躲着我呢,想来无害我之心。我急忙点了蜡烛,想要照亮那只小鬼。只是当我看清画中央遗留的一只白色绣花鞋时,全身是止不住地颤抖。
那是……那是我送给定娘的礼物,在她嫁过门那一年。
惊喜疑惑不安害怕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五味陈杂。
“娘子……娘子……是你吗?”
早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就怕结果又是竹篮打水。
“是你对不对?出来……”
喊了许久没有动静,我双手抓着画框,一个晃动,从一棵大树后面甩出来一个人。
仍旧是五年前她失踪时穿的那件粉色褙子,仍旧是一头黑亮长发,美得一如初见。
她跪坐在树下,双手捂面,泪水顺着手指缝隙,止不住地渗出画框。
原来……
世间最苦涩的莫过于眼泪了。
不过还好,终于是找到她了!
事后定娘告诉我,在我离开之后,她便在附近转悠,当时在一个小摊子看见了这幅画,很平淡无奇的画工,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当时她盯着这幅画许久,盯着盯着,晃眼间,周遭变成了桃花林,那时,已然身处画中。这林子大得无边无际,任她如何嘶吼,都无法逃离,外界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见她的身影,仿佛与世界隔绝。她看见我在找她,可却无法传达。
直到近两年,无意中一次她发现能与外界沟通了,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外界……也能看到她的身影……所以平时她都躲在树上或是林子中,生怕他人认为是妖魔,一把火烧了。不可以的,她在等我,所以要保护好自己。
后来被“王氏字画店”的王老爹卖了去,一次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被王老爹瞧见,至此,定娘终于有了个可以说话的人。后来老爹走了,定娘便守在那里,有人想买这幅画,她就扒拉着墙壁不放,久而久之也就没有被卖了。
隔天她用桃花瓣缝制了一套新衣裳,煞是好看。看着她在画中飞舞旋转,欢天喜地如翩翩蝴蝶般,我心中顿时涌上一股苦涩。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过是你在画中自成一个世界,而我只能聆听却触摸不及。可笑人总是这样贪心,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就祈求上苍把你还给我,无论怎样只要在我身旁就好,现在你回来了,我却想要你完完整整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心疼她画中世界的孤独,四季虽然由她操控,可以在意念转瞬间过完春冬秋夏,但却只有她一人欣赏。
定娘说她比较喜欢画中春天,繁花炽盛,容易藏身,夏天固然是好,但没了蝉鸣蛙声,则少了那个味道。秋冬之景她只在半夜无人之时试过。
打听到一个关于玄异方面的道长,我准备带着定娘去试试。可笑那一路我却完全忽略了定娘的情绪,更可笑的是我竟然忽略了一个事实——能够操控画中世界的人,是否已经与画融为一体了?
辗转间,我带着定娘来到慎县寻连道长的居处。
那是隐匿在山中的一间小茅草屋,找起来颇为费劲,好在绕过弯弯曲曲的山路,寻着那从烟囱里冒出来的袅袅白烟,终于是到了!
只见门前一条清溪潺潺流过,几只大白鹅,一群小黄鸭,大树底下象棋一副。
好一位仙风道骨的连道长!至少当时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凑近棋盘一看,整盘棋已陷入僵局。
自己与自己对弈,犹如出谋划策的军师在战场上,遇到一个能全盘透析了解自己计谋的对手,步履维艰。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个旁观者拿起白子,虚下一步,致使局面峰回路转。其实只要忽略一方的计谋,专心致志,换成另一种思路,未必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但这便是自己与自己对弈的难处。
“高招高招!”
从身后传来的赞叹声,使我回头。只见来人四五十岁的样子,长发高高挽起,用一根木簪缚住,宽大的袖口,两袖仅装清风。
与道长道明来意,他观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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