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淑气里,清塘园卉木繁荣,和风清穆,正是一年中最是生情勃发的时节。
玉子衿进来湖上水榭,竟见原意风的生父清河王原钰也在,虽则上了年纪,但保养极好不觉沧桑,尤其从骨子里透出的君子沉韵令人见之气清。
父子俩正在对弈,俱是清尚卓绝的雅致仙骨,相对而坐非一般的养人心目。
“子衿见过皇上,见过父王。”
身份变了,称谓亦然。
“自家人无需客气。”清河王对着福身见礼的妙龄女子和蔼一笑,对这个儿媳的满意一眼可观。毕竟玉子衿是个很难让人讨厌的女子,又为了他的儿子不惜忤逆父亲,那份真心足以让所有婆家人接纳。
浅笑落下一字,清河王淡然听着儿子和儿媳的叙旧。意风从小是他一手教大,他教过他为人之道,处世之道,习文之道......独独不曾教过他治国之道。因为在他的心里,儿子能像自己一样做个闲散王爷便够了,朝政这趟浑水,他不想儿子趟入其中。
未想到头来却是适得其反。
生来就被冠上原姓,那是他们逃不过的宿命,年轻时的他也曾有报国之志,只是他的努力远及不过这个古老皇朝的颓废之快。当一个事物彻底地走到了尽头,再多的人力也是徒劳啊。
黑子布局紧密,白子散乱四方,想要反扑却被片片吃掉,玉子衿立于原意风身旁看得眉峰紧蹙,“父王这局布得好,皇上这一处已是自顾不暇,若在这一处临时收手,未免前功尽弃,真是两不得力啊!恕子衿也想不出应对之法。”
原意风舒淡微笑,“罢了,那儿子就认输吧。这些日子不是败给连总管,就是输给父亲,不知这背运几时才完啊!”
“那皇上不妨叫连总管来试试......”
说谁谁来,话未完连烬正好进来水榭,依旧那般气度雍容,容色可观。
几番子落,胜败接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逆袭。
清河王剑眉一陡,眸光隐隐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连总管果然好手,本王甘拜下风。”
“王爷过奖。”连烬无畏对视,深邃的目光是人看不出的暗藏。
原意风与玉子衿只顾研究着那盘反败为胜的棋局,没有注意到其余二人的气氛有些异常,待得一会儿,清河王已经要起身回府了。
“皇上、郡主想必有话要说,就由臣送王爷出宫吧。”连烬起身道。
原意风点点头,“好,替朕好好送父王。”
目送二人离去,原意风牵起那纤纤玉手将玉子衿扶坐在石凳,半蹲下身为她揉着膝盖。
“皇上,这样不好!”玉子衿张望四周,拦着膝盖上的手,那晚在书房外跪久了,膝盖有些青肿,后来进宫时被这人看出行动有碍,便不顾身份为她揉nie,拒绝都拒绝不得,现在已经好得利落了,实在不需要了,况且这大白天的在园子里,叫宫人看到可怎么好?
原意风自顾捏着,“别动,好不利落将来会落下病根儿的。”
玉子衿拒绝不得,只得让他捏着,膝盖上的力道不紧不慢,缓慢温和,确是舒服,窘迫的看着那人恬淡神清的表情,她连自己的脸红都丝毫未发觉。
威严皇城上锦旗飘飘,富丽宫门前雅人相对,只是一个气势稍冷,一个风度温润。
“就送到这里吧,有劳连总管了。”清河王笑得彬彬有礼。
“臣不敢,王爷慢走。”连烬颔首。
“我替意风谢你,”走向马车的脚步忽止,“只愿你别让列祖列宗恨你!”
身后人冷嗤。
“恨不是靠毁灭就能化解的!”
春风过,静立的人望着马车远去,“却只有毁灭可行!”
三月初八,封后大典。
九凤朝珠紫金冠,浴huo凤袍逶迤匍地。玉子衿最后看一眼镜中美艳绝姿的女子,在满屋子喜娘司官的簇拥下步步而出。
鲜红如火,绮丽难寻。出闺阁,拜父母,别兄弟,登凤辇......她在万人瞩目下立于政通门。
一眼望不到头的红毯如血流一注流向朝阳殿,她举步轻踏,在诏响四方的礼官颂词中步步走向那巍峨殿台。
红毯两列,文武伏拜,她凤袍浴huo旖旎而过。
百尺华阶,拾级而上,尽头是那个满目爱意的温润男子。
十二图章的帝王衮冕教他穿出文人雅士的别具风雅。
皇朝颓圮,他竟给了她一个盛世大典。
将我掌,入你掌,十指紧相牵。她的笑高贵抚媚令万人失色,却也满目凄凉入一人灼眸。
千里之外的清逸古陌,远远的流传着马蹄踏踏,流传着痛意浓重,飞纵一日的宝马后,是扬拨了千里的烟尘,至夜方歇。
接天崖顶,云海飘飘,狂笑声后剑光刷刷,漫天星光难追其亮,青碧佳酿流泻入喉,是狂是醉唯己方知,英姿挺拔的男子看着那一地碎了的酒坛一如看到了自己破碎的心......
“子衿!”
空谷悠扬,山中回响的这痛心疾呼,惊动了红罗帐下交杯的玉指。
“怎么了?”原意风抬头。
“没......没事。”双臂相绕,仰头喝下那一汪青碧,阿铮,是你在叫我吗?
金殿绮艳里,轻解红罗帐,原意风拥着红衣乌丝的绝色佳人,“子衿,我终于娶到你了。”
玉指摊开现出一枚精致壶盖,她娇媚而笑,“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
迷离的双眼被那娇媚深深锁住,他深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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