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你你……你就是茶寮里那个年少侠客!”
沈渡梨涡浅浅,笑意深深。
“你才认出我呀小顽童?我给你的手帕还在吗?”
我连忙从怀里掏出那方锦帕来。
“在的在的!”
沈渡接过已皱得不成样子的手帕,我以为他会生气,他却没有丝毫表情的变化,只把手帕翻弄了一下,将一道角展开递到我眼前来,依旧嘴角含笑:
“瞧见没?这里有我的名字呢。”
我看看又摸摸,真有凸起,白锦雪线,工整绣着一个“渡”字。
“我还以为,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却原来,已经是第二次了。”我喃喃念道。
“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现在都不疼了,有的结痂还快掉了呢!”
沈渡点点头。“看来我回来得不晚。”
“现在日头正暖,苍雪门在山巅,夜晚寒冷,我们这就去见师父吧。”
我呆呆应了一句“好”。
【2】
苍雪门。
一月前我在这里幸被收留。
一月后我在这里黯然离开。
我从来不是滇山的人。过客有缘而来,缘尽而散。可我不知为什么自己会有被抛弃的感觉——本来萍水相逢,承恩稍驻,伤好离去,理所应当。我却私自动了长久赖留的念头,致使此刻心间伤怀,恋恋不舍。
阁兰姐姐执意为我准备许多药物、用品,可恩情难还,我也惧怕分离时泪眼婆娑,悄悄就走了。而心中那个天下第一,我更是怕见到。
从苍雪门到滇山脚下,一路并不好走。我回想起那日风雨摇曳,山路定当更加艰险,而沈渡是那样坚定地将我驮到苍雪门前,这一路上该多么辛苦艰难?一边想着一边走着,眼泪嗒嗒就滴下来。
村镇还是原来的样子。听人说伤我的铁匠凶汉在牢狱里还有长久的日子要过,而无辜的妇人和卖梨的相公也已双双搬离了小村。
站在石井旁的大榕树下,我恍惚有一种错觉,似乎从进村开始到现在,那被追砍的疼痛,以及在滇山上的安逸,都是我的一场梦而已。梦醒,依旧孑然一身,孤独一人。
面馆里人声鼎沸,我的落寞与这里格格不入。心不在焉扒拉了几口汤面,眼睛却飘到面馆外的街道——
看似老实敦厚的买粮瘦汉,此时却以米袋遮挡,悄悄将手伸向了前面绸衣老妇的钱袋……
我连口中的面条都还没咽下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大喝一声:有贼!
三步并作两步,我麻溜地就窜到了对面的米铺,一把抓住得手后正要逃走的贼子。
“交出来!”
我自认此刻自己的表情应该十分凶悍,却没想到瘦汉比我更加凶恶,丝毫畏惧感都没有。
我正欲再次大声质问,却被瘦汉一把从后背衣领那儿整个提了起来,直直拖到旁边狭窄的杂物道里,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到了我的脸上,瞬间嘴角就溢出血来,因为我的牙被打掉了。
瘦汉面目狰狞,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临走还泄气般狠踢了我几脚,正好有些踢到了我的伤口上,疼得我嗷嗷叫唤。
不远处,薄奚与沈渡沉默注视着这一切。
“她这样的性子,在江湖上活不过一年,定会被恶徒打死。”沈渡眉头紧锁。
薄奚思虑良久。
小巷中的我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模样煞是可怜。沈渡缓缓向我走来,不言一语,只将我轻轻抱起。我见是他,嘴角一咧,却牵动伤口,又“嗞”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薄奚爷爷微笑着摸摸我已经乱了的头发,慈爱地看着我:
“再不让你一个人啦!滇山之大,便是你家。
做我的小徒弟吧。”
【3】
我没有名字。以前在落梅村横行时,村里的长辈都只叫我“丫头”,而小孩儿们都管我叫“村霸”。
师父摸摸花白的胡子,凝神沉思了大半晌,决定为我起名“fēng_liú”。意为fēng_liú云动,随性天地。
我很是欢喜这个名字。师父又说道我五行缺水,于是我便有了“江”这个姓。
江fēng_liú——嗯,不错不错,实在不错!
第一次有名字的我在宣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江fēng_liú”三个字。
【4】
滇山之大,秀丽之景可谓比比皆是;滇山之小,练武的风水宝地寥寥无几,左不过西陵涧、枕药谷、寒山石、翠竹林四处,还有师父苍雪门上的静笃台。
西陵涧归师兄,枕药谷归阁兰师姐,寒山石地处险峰,只有师父和师兄这样的高手才能上得。于是只剩下一个翠竹林。可我不喜翠竹林太过幽静,以及……离西陵涧太远,倒是看中了山坡上的青梅溪,前有枕药谷,后接西陵涧,堪称完美——虽然有一点点……好吧,是十分荒瘠。
零零散散的几株青梅树,不足一米宽的小溪流,松软潮湿的土地,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合适的练武之地。
然而我心意已决,并信誓旦旦必会将它改造为一个世外桃源,师父也就默许了我这个练功之处,只是看了师兄一眼,道:你怕是要辛苦一点了。
我十分纳闷:要改造青梅溪的人是我,在青梅溪练功的也是我,怎么会是师兄要辛苦一点呢?
下午的时候我就知道原因了——师父向来只授剑谱及武道,莫说教人武功,门中其他事务也都是师兄处理。我虽执意选择青梅溪练功,但这改造的事情当然不会任由我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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