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一处暗巷，临近窦青寒的将军府不过半里路的距离，季清站在那儿未曾动弹。
她虽然提着药箱，却只身一人站在巷子中，似是在等什么人。
不多会儿，来者站在了她面前——此人并不是她的徒弟彧莺，而是那翰林医官院的院士陈宝恩。
“季大夫，行医证可是顺利拿到了？”陈宝恩微微猫着腰，面对季清甚是恭敬。
他知道季清是麟医，却从未透露过丝毫口风，哪怕是朝中议论纷纷，众人皆在寻找那真麟医的下落，百里睿珩甚至许以重赏他都不曾有过说出真相之意。
理由也简单，因为陈宝恩曾受过世天华的恩惠，更是在三年前去过一次麒麟医塔，并且得到了季清的帮助。
“拿到了。那日来替我取行医证的人，是什么来历？”
“是渝王的人。”
“他？”季清眉间微蹙，顺而又舒展开来，浅笑道：“原来如此……看来福春堂出事时，那边的人完全来不及做反应，根本就是与那渝王脱不了干系的！”
此刻，季清已经猜到，自己身边该是有人时刻盯着了。不过，自己离开药行后，也有注意四周人群，并未发现有人尾随。难不成，那渝王只是派人监视着伊氏药行，而不是自己？
“此话怎讲？”陈宝恩对福春堂的风波也是颇感兴趣，毕竟翰林院里的几名高官都知道那福春堂背后的人是谁。
“或许他早想要对福春堂下手，只是苦于没个合适的理由。恰好在伊氏药行那儿出了点事，他们就借此机会抄了福春堂。而后，再将此事彻底盖到伊氏药行头上，如此一来，窦氏的人势必会来药行寻事。只是我没料到，这回竟然惊动了太子亲自出面……这个福春堂，他们到底是开来作甚的，你可知道？”
陈宝恩微微一点头，压着嗓子低声回道：“一些名贵药材以及禁药，他们都会通过福春堂出入货！所以，那地方不是为了赚钱而开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那店老板见帮着窦氏做生意赚不到钱生了歹心也不奇怪！咳，话说回来，其实皇室宗亲之间的争斗，这些年从未有过间断，有些龌龊之事所需要的东西，便也都通过那福春堂周转了。如今，福春堂被查抄，窦氏也势必会暗中让人将账册销毁，以假账册掩人耳目吧！”
“账册？”季清捻着自己的指甲尖儿，细细琢磨着，“我们便不用去多管闲事了，让他们自己折腾便是。朝中对麒麟医塔放出的消息都知道多少？如今该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吧？”
“放心，朝中大臣们都不知这次的麒麟神医是男是女，只是……我觉得皇上似乎知道得更多些，但却不肯说出口！”
“哦？”季清一挑眉，未再追问。
陈宝恩取出了一本册子，递给季清，言道说：“还有两个月有余，斗医大会就得开始了。有些安排我都记录在此了，加上那德和医馆以及太医院中各位名医的来历底细，都有详解。”
“辛苦你了！”季清稍稍翻阅了一下，脸上神色顿时轻松了不少。
“话说，你要这些做什么？依你的本事，要赢那斗医大会不难吧？”陈宝恩的发问，倒也不算奇怪。
季清合起了册子存放到自己随身的医药箱中，回道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此番来南吴虽然确实会去参加斗医大会，但目的并不是要夺取桂冠。具体怎么做，我还得看届时的状况判断。而我回南吴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陈院士也应该明白的。”
陈宝恩身子一挺，双唇紧闭，愁眉片刻而答：“的确……季大夫，往后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只要是我陈宝恩能办到的，必定赴汤蹈火！”
“有你在翰林院中，对我而言已经是莫大帮助了。有风险的事情，我倒也不愿麻烦与你，只是往后的路究竟会走成什么样子……怕是神仙也猜不着吧！”喉间颤声一笑，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之意。
“季清，关于翻案……你可心急？”陈宝恩上前一步，神色早已巨变，显然是看出刚才季清脸上划过的那几分忧心之意。
而季清却答说：“不急，一切皆需因缘。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便会做合适的事。放心，我不会冒险。对了，往后相见你切不要再如此对我客气了！陈院士，你才是长辈，我倒是希望你在我面前多摆些官腔才好！”
季清掩口笑道，而陈宝恩也回了神儿，不再拘谨，“也对！若是让人知道我们二人是熟识，确实不太好！”
待季清先行离去时，陈宝恩一直站在巷子口，注视着那道纤瘦的身影，虽心思澎湃，却不知如何言表。
“不会冒险……你真的不会冒险？咳……若不会冒险，你又如何能过得了那九十九座麒麟医塔呢！”
玄武大街上的两端，一边是站在将军府门前仰头与侍卫对话的季清，另一边，则是背着手垂着头走向了那翰林医官院的陈宝恩。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可心里的目标，却越来越近了。
在那将军府不远处，少年靠着墙角根儿一直撇着头看着那将军府的方向。
现在，他虽然也看见了季清与一中年男子在一处暗巷会面，却未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如今，监视季清的任务已经彻底交给了苏泰，一来是因为他有理由近季清的身，二来是即便暗中观察时被发现，也不易被旁人所怀疑。
苏泰不认识陈宝恩，只是心里默默记下的季清与个陌生人偷偷见面了的过程，接着就一直在将军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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