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末坐在季清面前,死盯着她,似是有一肚子的愤慨。
“你说你吧,回来了不是挺好,偏偏什么事都瞒着我……我就真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屋子里,言冰安和姬璇子坐在一边,看着百里末和季清大眼瞪小眼。
“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这次回来我要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把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岂不就等于固步自封?”
“即便不是公之于众,早些告诉我也好啊!我可以帮你啊!”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之前不是同样也不知道我是谁吗?上次我的行医证,不就是你让人给我取回来的?”
季清笑得俏皮,明显是不想把话说全。姬璇子看出了她的心思,问道,“季大夫是担心末儿知道了你的身份,就会不许你做冒险的事情,对不对?”
这句话没有让季清尴尬,反而是把百里末点透了。
他看着季清的每一丝神情变化,只听季清点头而道:“不光是他,还有……”
“还有秦相府的人!”姬璇子探着身子歪着脑袋说着。
季清抿着嘴点点头,她收起了平日里伪装的性情时,完全就像是那秦府里出来的嫡小姐,完全没有市井之人的痞性,此刻更是显得十分文静乖巧。
毕竟从小就在相府中被严加管教,段茵从未对自己的儿女松懈过□□品行教养,所以季清骨子里依旧是那秦府小姐的风范。
姬璇子轻叹道:“也难怪你会担心,这件事确实难办,而且你也必定会如履薄冰!单单是秦府小姐一个身份,就足以让你有甩不掉的麻烦了,更何况还有一个麟医的身份呢!”
“不错!”言冰安深思了许久,这才突然吱声。
姬璇子看着他不再插话,等待着言冰安的言论出口。
“如果你是秦彤秋,百里尧就不会轻易放手——毕竟与你联姻就等于是将秦相收入麾下!
而你是麟医,这天下所有掌权之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一旦你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别说是咱们这位陛下,邻国之人也同样会争相来请你入朝供职!可是,如果你不愿意呢?谁能保证,那些无法达成所愿的人,不施加什么手段?再者,你若是有家人,就是有了软肋,必定会受人要挟!”
这一番话,彻底让百里末清醒了。
他突然明白,那次在酒楼,季清对自己厉声驳斥的对质之词到底含有怎样的深意!
她不是不重感情,而是不可以有那些感情牵绊,即便是有,也必须隐瞒。
否则,一旦有人知道了她牵挂的是什么人,就势必会以此作为筹码逼她就范。
季清微微点头,“言大人所言极是,我就是考虑到了各种利弊,这才尽量隐瞒身份。更何况……过去我与殿下之间的交情如何,在这京城中不少人也都是知道的。再者,母亲一直都有为殿下驱毒治病,关系也非同寻常。倘若让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担心会不会同时泄露给秦府的人也知道……”
“咳,不过话说回来啊!”姬璇子挠了挠腮,“你娘为你的事,真的是伤透了心!如果可以有什么别的办法,既能隐瞒你的身份,又能让你爹娘安心……这不就最好了吗?”
季清连连摇头,“最好不要!只要他们不知道我还活着,也就同样不会有阻碍!爹在朝堂里的形势,如今真的算好吗?有窦氏的人独揽大权,他一个左相也不过就是单独的一颗棋子,势单力薄!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担心……”
姬璇子应道,“也对啊……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如果秦相和秦夫人知道了,势必会舍不得你这个闺女经常要与你相见!可一旦见面次数多了,必定会暴露!”
“那就干脆一切随缘吧!”百里末开口了,他目视前方,看着曾经段茵在此曾坐过的位置,“如果你们真的有机会相认,也不要太勉强拒绝!或许,船到桥头自然直呢?办法总是有的!”
季清轻笑,“放心,我不会刻意回避!”
“上次你去秦府给你母亲治病……难道不是刻意掩面吗?”
百里末这么一问,季清无奈,“那时候若是让她看清我的面貌,才是真的麻烦了不是?至少也要她情绪稳定啊……”
“罢了,你是大夫!我就不给你瞎出主意了!”百里末苦笑,只好不再固执此问。
“嗯,你明白就好!往后商量事儿,你可不能强妄不讲理!”
“嘿?我怎么强妄不讲理了?”
“哎哎哎,二位啊,不要一见面就打情骂俏好不好啊!照顾下我们这两个老头子的感受啊!”姬璇子的胡子一翘,没好气地扇了扇手掌。
焉雪在外厅,心神不宁。一边的彧莺和古伦,倒是笃定得很。古伦没心没肺地在传授自己平日里如何照顾百里末的经验,彧莺听得津津有味,还不住地夸赞几句。
对于照顾人这种事,古伦自然没有焉雪那般细致贴心。
可是此时的焉雪,自然无心去如同古伦那般谈论这些无用之事。
她发现了,季清是个很特殊的存在。而她并不知道,季清就是秦彤秋,王府里的人还都瞒着她。
如今,一个麟医的身份就足够沉重了,焉雪很明白,自己的价值必定无法与季清相比。
她看了一眼身旁另一道大门,自己和那里面的四个人虽然只是隔开了这么点儿的距离,但在她眼里,却仿佛是隔着一个世界。
“对了,季大夫,有件事咱们必须一起合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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