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裳再次回到醉风尘的时候,又换了一种心境。
她看着窗外的亭台水榭,听着鸟叫声啁啾,真正有了春日将近的感觉。
苏浅推门而入时,一眼就看见了少女面上明媚的笑意。
“看来一切顺利?”从她的表情中,苏浅大概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猜测。
见她进来,初裳轻轻颔首:“纪寒已经把几曲归尘令给我了。”
“他没为难你吧?”
初裳低首浅笑:“没有,一切都好。”
“那就好。”苏浅之前还担心纪寒一听到她的名字就会翻脸,甚至觉得她此去没有任何把握。但看她的样子,估计是比想象中顺利。
所以苏浅也没细问,说了一件更要紧的事:“你之前让我查宫夜漪的下落,现在已经不必查了。”
初裳疑惑地看着她。
苏浅道:“她现在就在醉风尘,等了你两天。”
宫夜漪坐在房间里,微微垂下眼帘。
小泠正在榻上睡着。离“歧音绝”彻底毒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即使是在睡梦中,小泠仍然是眉头紧紧蹙着,极不安稳,像是梦到了什么令他十分恐惧的东西。
醉风尘和想象中差异极大。她来到这里后,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引她住在这里,并不多说什么,她推测那是醉风尘的主事人苏浅。
苏浅只是让她等几日,并没有说宵千醉是什么打算,也没有问她其它的问题,她从苏浅的目光中,仿佛感觉到了那么一点不同寻常。
可是她别无他法,只能等。
她正这么胡乱想着,榻上的男孩睫毛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唤道:“姐姐。”
她连忙走上前:“在。”有些担忧地抚着男孩的脸,“有哪里不舒服吗?”
男孩笑着摇了摇头。“姐姐,什么时候回去呀?”
宫夜漪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不自然地回避弟弟纯净的目光,她答道:“等到小泠的病好了,我们就回去。”
“姐姐,我的病好不了的。”他曾在夜里听过清歌姐姐的叹息,也曾在越来越浓的不适感中隐约察觉到了某些异常。扯了扯她的衣袖,小泠央求道:“姐姐,我们不治了好不好?我想回去。”
答复他的只有沉默的目光。
叩门声就在这片静默里响起。
像是要逃避他的问题那样,宫夜漪忙起身去开门,可在抬头看到少女的一刹那,宫夜漪的唇剧烈地颤了起来。
门外的人轻轻抬起眸,然后微微勾起唇角,那种笑容给她带来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然后她听见那少女说——“翠玉姑娘,别来无恙。”
那一刻她震惊到无以复加。
初裳。
这个名字,她几乎不敢去想。
她错愕地看着那少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依旧浅浅微笑:“你要找我,我怎么能不在这里?”
你要找我,我怎么能不在这里。宫夜漪用了很久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可怎么会是那种微乎其微的可能。
她颤着唇:“宵千醉?”
少女微微挑起秀眉:“是我。”
手扶着门框,宫夜漪几乎站立不住。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和宵千醉见面后的情形,甚至猜测过宵千醉最嗜血跋扈的模样,可她万万没有料到,会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和这样一个她曾经要置之死地的少女对话。
面色一点一点变白。
如果是这样——小泠是不是绝无希望?
深入冰窖的冷意传遍全身。
就在宫夜漪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时候,一直在屋内的男孩儿听见了几句对话声,却迟迟不见之后的动静,便有些疑惑地走了过来。当看见那张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容,他眸光一亮,欢快地跑上前,张开手臂欲投入她的怀中:“初裳姐姐!”
少女笑着顺手将他抱起:“小泠,好久不见。”她的目光转向宫夜漪,像是故人闲谈那般,“你把他也带来了?”
一句话,无锋无芒。
宫夜漪怔在那里。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少女抱着小泠走入屋内,预料中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出现。
太平和了。平和地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
宫夜漪抿了抿唇,随着那少女走了进去。
轻轻放下小泠,初裳在桌旁坐下,然后她取出一个瓷瓶,对迟疑着落座的宫夜漪道:“这就是‘歧音绝’的解药。”
宫夜漪一怔。
她看着初裳没有说话。
少女并不是很在意她的沉默,转眸看向男孩儿:“小泠,初裳姐姐这里有解药喔。”她晃了晃手中的瓷瓶,眸底的笑意温暖如初:“马上小泠的病就能好啦。”
男孩儿看着那瓷瓶,眨了眨眼。
初裳将瓷瓶递给他:“呐。”
男孩儿想要去接,手伸了一半却又缩了回来,他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宫夜漪,有些不解地唤了声“姐姐”,不明白为什么她好像不是很愿意他拿初裳姐姐给的解药的样子。
许多纷乱的思绪一齐涌上心头,宫夜漪对上弟弟的目光,从来没有如此犹豫不定。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少女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入耳畔:“你除了信我,没有其它路可以走。”
呼吸一窒。她咬着唇,向男孩儿点点头。
小泠欢呼着接过瓷瓶,对少女感激一笑:“谢谢初裳姐姐。”
初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宫夜漪在一旁看着那平和恬淡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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