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肉
晚餐没有鱼,当然,也没有鱼梓茹心心念念的猪肘子。
上来的是几盘泛香浓味儿的肉菜,合在一起,肉搅得烂碎,看不出来是什么肉。
鱼梓茹脸色不太好看。
简玉珩也一样。
“让厨房再做点清淡的过来。”简玉珩筷子都懒得拿,横了几眼那些糊状粘稠物,胃里阵阵泛恶。
立了一下午,心也揪了一下午,分分钟想冲进去帮忙接生,保大保小。内心的挣扎。
好在是最终忍了下来。
母子平安。
虚惊一场,到头来厨子给送来这些五花八门油腻腻的东西,没胃口,吃不下。
鱼梓茹也犯难,皱着眉头,搁下抬起的筷子。
府上的人不多,能与简玉珩同行并坐用餐的人也不多,大抵只有鱼梓茹一个人。
鱼梓茹嫌弃模样横了眼看那些肉菜:她也吃不下!
阿福讪讪一笑,招手让人把菜退下去,换些清淡的送来!
立马来了人上前,屈低着头,逐一把盘子抬了下去。
“这些都是什么菜?”那黏糊的肉从简玉珩面前划过去时,简玉珩眯了下眼,突然抬手,截住面前抬盘子人的手腕,止住对方的动作。
那人显是被简玉珩突然的举动怔了一下,对上简玉珩考究的寒眼。
鱼梓茹也跟着看过去。
那人抖了下身,颤颤巍巍,要不是简玉珩抓着他,手里的盘子都差点翻了。
“这……这个是厨娘新做的肉……”
简玉珩抬眼看了下对方,不动声色,把手松开。
那人立马后退大步,低着头,下巴都搁到胸膛上了。
简玉珩揉着眉心,追问:“什么肉?”
肉香不是熟悉的味道,记忆里或许也没有。
那人结结巴巴:“是……山上新打下来的鹿肉。”
简玉珩怔楞。
鱼梓茹反应更大,嚯地起身,脸都白了:“鹿肉?你们想毒死我们?”
那人又被一吓得,连连后退,小心翼翼抬了下眼,望那张口就说得严重话的小女子,腿儿都在发抖,连忙摇头推卸责任:“这……这是新来厨娘阿香做的……小的……并不知这肉可不可以吃……”
——
简玉珩记得,03年那场非典,他刚上大一,x市医学院,非典就像中世纪时的瘟疫,疯狂蔓延,死伤无数。
最后究根起来,原本是野生动物身上附有的病毒,属于正常病毒的范围。人类在食用了俯有该病毒的野生动物后就会感染,而人本身并不具有对该病毒的抗体。
好比17世纪以前的人们感染天花病毒一样,难以抵抗,迅速死亡。
非典控制住后,简玉珩那一届医学生也被学校布置了一项关于非典的论文报告。
简玉珩对这事印象颇深。
他是怎么描述的?
野生动物寄生了很多细菌和病毒。
而人类毕竟是高等动物,身体得到了进化,但本质是在退化。就像苍蝇,生活环境那么肮脏,却从不生病,人永远做不到。有了那样的技术,但拥有不了和苍蝇一样的基因。回过头来,一般饭店桌子上都会有野生动物,甚至国家保护动物:穿山甲,大鲵,果子狸……以及沿海地区的饮食卫生问题。生猛海鲜。生吃生饮。
而眼下。
简玉珩把目光放在鱼梓茹身上。似乎某些东西,可以联系起来了。
鱼梓茹苍白了脸。
阿香不解,同白了脸,颤动着低声问她:“吃鹿肉会死人?”
简玉珩眉峰一动。
鱼梓茹,垂下眼帘,一字一顿:“会,它很脏,有毒。”
她八岁同阿爹离开京城,回了顾上城。一路上阿爹没少和她絮叨,讲的多半是她不在的日子里,顾上城里发生的事情。
比如说:阿爹让她千万不能吃鹿肉。
为什么?
阿爹面色难看:“前年城里来了一群贩卖鹿肉的商人,城上乡亲百姓吃了鹿肉,没多久全死了。”
“鹿肉很脏,有毒。”
——
阿香同厨房里几名下人逐一跪在简玉珩面前,低着头,抖着身。
“这些鹿肉哪儿来的?”简玉珩冷眼冷心,瞪得一群人毛骨悚然。
鱼梓茹隐在帘幕后,抿着嘴,细细聆听。
确切的说,她是被简玉珩推到幕后的。
所有事。
还是得经过钦差大人的考究。
钦差大人审问,审问到自家后院人员头上了。
跪着的一群人各个心惊胆战,头摇晃得比拨浪鼓还快,颤着手指着阿香,“是……是阿香从巷口肉店里买的……”
话题转到阿香一人身上。
简玉珩目光移到阿香身上。
阿香欲哭无泪着,皱着整张脸,脸上的伤疤更显得狰狞丑陋,只感觉那道寒光落在她身上,不再移开。
鱼梓茹稍稍探头,透过帘子,隐约能看到跪着的一群人里,那个突兀的女子身。
是在场人中唯一的女子。
简玉珩盯着那瘦弱女子好半天,也许是思考了一番,才问道:“巷口哪家卖鹿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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