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全村的屋檐下都挂了一块红布,按照岛上的习俗凡是村里人家死了人的,其他人家都要挂红布以示默哀。
亚毛的家里,一具空荡荡用红油漆草草涂一遍的薄木棺材摆到了大厅中间,这副棺材是本是给亚毛的婆婆的,如今,婆婆还没有用上。里面装着亚乌的遗物,几件破旧衣服,一根吗啡针。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亚乌的死,与其说是一个家庭顶梁柱的折断,不如说一个吗啡鬼的对家庭伤害的终结。阿毛觉得自己自从嫁给他后,并没有真正体会到女人的幸福,而现在,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是一种仇恨的开始。
全村都在等着死人的家里传来嚎啕大哭,可是亚毛家并没有哭声。
而东海王的家门口,却被围得水泄不通,原来亚林从海上回来后,和阿毛百顺纠集了十几个渔民罢工,每人手里拿着锄头等工具,包围了王家大院。
而东海王今天却不在家,他带着手下到海山村收鱼租去了,海山村坐落在海岛的最中间,是岛上最繁华的村子。有六七百户人家,初一十五赶海集,市场设在海山村的马路边,从太阳刚刚露头的时候,四村赶集的人就推车挑担背箩筐,陆陆续续地挑着渔货来了,所以东海王选择在这一天过来收鱼租。
“闪开,闪开……”走在前头的匪徒端着打步枪,瞪着贼眼,高声地吆喝着。
人群中迅速闪出一条道路来,一群摆摊的渔妇听到叫声立刻扔下箩筐就跑。
“都听好了,上边的命令,这个月的地皮税,交易税,落地捐……”吆喝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市场的两端出口已经被包围了,集市上的喧闹声立刻停止了下来,逃不了的摆摊主纷纷拿出了钱。
眼下是淡季,但是市场上还有可色的海鲜,少不了带鱼,梭子蟹,海螺等。可是一刻钟不到,这些海货都被凶恶的海匪踢倒在地上了,一个老艄公框里的梭子蟹被踢得满地爬,他正心疼地到处找蟹,歪嘴枝用脚挡在了他的面前:“拿钱来!”
老艄公说道:“今天只捕了一筐梭子蟹,一只都还没卖呢。”
“少废话,卖没卖,我不管,这皇粮国税都得如数交齐,违者依fǎ_lùn罪!这是林德慎老爷的命令!”
“可是,今天实在是……”还没有等老艄公说完,歪嘴枝便朝他吐一口沫。
老艄公骂道:“枪打的,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歪嘴枝立刻听了朝他的脸上扇一耳光,老艄公被打得眼睛发黑,鼻孔出血。
其他的货主看了,不说二话纷纷掏出钱来,没带钱的,也找别人借了。东海王见此情景,非常满意,他的钱袋囊立刻鼓了起来。
东海王收完鱼租,准备到镇上的窑子里逛一圈再回去,上次交代老鸨物色的一个chù_nǚ还没有见面呢。
谁知道堂弟结巴海匆匆来报:“老爷,不……不好了,家里被……”结巴海到关键时刻总是被卡住。
说了半天,东海王才听清楚渔民罢工了,自己的大院被包围了,他急忙坐上轿子,赶回去。
路上,东海王在轿子里拍着轿头叫到:“亚林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罢工?”
他的堂弟结巴海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说到:“他们是因为许亚乌的死。”
东海王更加不解,他摆摆手,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态度道:“许亚乌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其实他得知亚乌离奇失踪的消息后非常吃惊,尤其是在他的手下告诉他在大麦屿发现了带血的鱼骨头军刀时,他立即觉得异常。
本来一个渔民的死对他来说丝毫不会挂在心上,而现在,他倒是好奇起来。
结巴海在旁边说:“是不是真是你手下干的,不然,怎么会有鱼骨头的刀呢?”
“去你的,要是我干的,我干嘛不敢承认,他们能拿我怎么样,问题事,我没有理由杀他呀!”
到家里一看,大门门外,亚毛带头正在叫喊:“东海王,还我人命来!”
东海王过来,骂道:“你们这些狗日的穷鬼,我有没有杀许亚乌,别在我的地盘上胡搅蛮缠!”
亚林站了起来,挥着拳头说道:“今天我们罢工有两个目的,一是解释许亚乌的死因,你凭什么打死我们穷人,二,全村渔民要求增加工资,减少税收。”
“还敢得寸进尺,信不信我当场砍死你十八刀,再扔到海里喂鱼!”
“对,我们要求增加工资,降低税收。”在阿毛的吆喝下,被激怒的渔民们摩拳擦掌,准备和亚林大干一场。
“增加工资,降低税收,这是不可能的!你们想都别想!”东海王瞪着眼睛,摆出来渔霸威风!
“如果不降低税收,我们就斗争到底!”亚毛的脸上,丝毫除了有刚刚死去丈夫的痛苦,更多的是对渔霸的仇恨。
吵架声越来越大,东海王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双方正激烈地说着,手下来报:“老爷,大事不好,小少爷被狗咬伤了!”
原来是百顺为了报仇,趁王家没有人,把少爷王福来骗出去玩,背后竟然偷偷地放狗出去,把他咬伤了。趁没有人看见,百顺偷偷地溜走了。
待亚连出来看时,福来的腿上鲜血直流,好在医生立刻赶来,才没有让毒扩散。亚连哭丧着,叫天叫地,要东海王为儿子做主。
看着儿子的伤情,妻子的哭闹,东海王怒气冲天,他立刻叫来手下十来名打手出来镇压,这些打手各个手里有铁棍,有的还有枪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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