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能见寺中无人,得此良机,于五祖屋前求见。五祖望其面相,知其修行遇阻,故意问道,“汝可是为那善人而来?”
惠能道,“那善人孝感动天,诚心而来,不知师傅何意?”
五祖言道,“时达磨初化梁武帝,帝问云:朕一生造寺度僧,布施设斋,有何功德?达磨言:实无功德。汝之意云何?”
惠能不能会其意,求五祖指点。
“功德在肉身中,不在修福。造寺度僧,布施设斋,名为求福,不可将福德称为功德。世人愚迷,只知入寺祈福,捐钱拜佛。口中说善,却不心行,有何功德不?”五祖启示道。
“见性是功,平等是德。念念无滞,常见本性,真实妙用,名为功德。内心谦下是功,外行于礼是德。自性建立万法是功,心体离念是德。不离自性是功,应用无染是德。念念无间是功,心行平直是德。自修性是功,自修身是德。功德须自性内见,不是布施供养之所求也。若修通此路,世人上山拜佛,捐钱烧香,以之为功德而实无功德,岂非佛门之恶哉?”五祖感叹道。
惠能领悟其道,复问曰,“弟子修行摩诃般若波罗蜜一月有余,未见自性,何也?”
“汝于虚空山上,入坐忘之境,既已忘禅,便入真定。须知这般若智慧法门与禅定本为一体,定是慧体,慧是定用。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五祖点化道。
“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
惠能拜谢而出,反复参悟。只要入得禅定,一切念想皆为般若智慧;修得般若智慧时,自然也在禅定中。他遵照慧纪禅师教授的坐禅法门,入真定之境,果然得般若智慧。只是这般若智慧既然从自性中出,却如何才能观照自性呢?
回想过去诸事,又以无相忏悔净化其心,欲生清净菩提心,照见五蕴皆空,而得自性般若。怎奈曾于莲花村中能见善恶而不思境,度化众生。今修自性法门,却生起分别心,于往昔善恶而生善恶心,终未修成正果。
一日,有比丘忽至后院,言五祖召见于堂前。惠能大惊,为何法师召我去堂前?不得其意,行至堂前,见众比丘均在,更生疑惑。五祖手持书信一封,说道,“今有书信自岭南新州而来,言汝母亲病逝,须得回乡操办后事。”
惠能闻此,难掩悲痛,即朝岭南方向跪拜叩首,回后院收拾行李。临行前,因感念五祖点化之恩,几度欲敲其门,见屋内无灯火终未敢上前打扰。神秀上座于马棚中挑选一匹好马,以之赠送。惠能拜谢,骑马飞奔新州。
一入新州城中,便见满目疮痍,民不聊生,道路两旁满是无家可归的灾民。见此景象,恍如隔世,何至于如此光景?惠能拉住缰绳,放慢速度,在街上行进。突然,身后有人喊道,“文溪,文溪。”惠能调转马头看过去,那人正是胖荣。
原来,新州遭遇足足一月的暴风骤雨,使得房屋倾塌,庄稼毁损,城中粮食、货物极其短缺。家有财富者,皆举家迁往别处,留下来的都是些穷苦百姓。
太尉程朔曾上书朝廷赈灾,命王成林官复原职,押解赈灾粮食赴任新州。哪知半路遭不明身份的歹人截杀,不仅粮食被劫,王成林也身首异处。朝廷又指派李隆生为县令,押送赈灾物质,前几日才到新州,稍解燃煤之困。无奈赈灾粮食有限,灾民不计其数,仍只是饥一顿、饱一顿。
慧能又从胖荣口中得知,原来自他走后,新州发生诸多变故,柳进元也早已不知去向。可放眼望去,既遭水患,为何这河中无水,土地龟裂?胖荣嘴唇枯裂,额头汗如雨下,解释道,“水患之事已经过去一月。说来也奇怪,自那暴雨停歇后,新州每日骄阳似火,将河水蒸发殆尽。百姓们刚播下种子,又因干旱而无法成活,如今城中处处缺水,仅靠几口水井维持。”
惠能连连摇头,问道,“你可知我娘亲如今所在何处?”胖荣指着唐府的方向说道,“城中每日都有死人,大家担心瘟疫传开,便将死去的人全部安置在废弃的唐府之中。”惠能闻此,悲从中来,猛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来到唐府门前,四下无人,真如鬼境。惠能奋力推门而入,只见地上到处横躺着尸身,哪里分得清是何人?便于府中来回寻找,突然一间房门推开,有人喊道,“卢公子,你终于回来啦!”
惠能扭头一看,正是凤娘,面相憔悴。李大娘染病去世后,邻人担心瘟疫,要将其尸体送至唐府。凤娘一介弱女子,再三跪求无果,只得将其安置在唐府一间屋上,日夜守护等待惠能回乡。
惠能听闻此中缘由,跪倒在地,三叩其首以谢其恩。凤娘顿时一阵辛酸,泪流不止。两人进到屋中,惠能诵念佛经,超度母亲亡灵。又与凤娘合力将其移至马上,骑马回到白云山,从山脚一直背着李大娘上山,埋葬于旧宅附近的一棵古树下。
安葬其母后,惠能感念唐府之中尸首遍野,冤魂不散。又回府中,于庭院空地处掘地数尺,一一掩埋。日夜诵念佛教,超度亡灵,化解戾气。
此事不胫而走,迅速传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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