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突兀从树林中涌出来好些面目黧黑、衣衫褴褛的人,有男有女,很明显只是一群营养不良的老弱病残。他们手持诸如犁铧、石锄之类的农具对着他们,个个眉横杀气眼露凶光,仿佛一头头饿得发疯的野狼警惕又兴奋地死死盯着他们,随时准备扑上去撕扯眼前鲜活的猎物。
柳芬芳悄悄冲周围同伴使了个眼色,几个护卫会意,不着痕迹地包围住小主人牟光月呆着的马车。
公孙爱酒朝孙童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其勿冒然行事,孙童点点头。公孙爱酒遂独自上前举拳行礼,朗声道:“鄙姓公孙,乃青珠门门下弟子,不知诸位拦住我等有何指教?”
老弱病残中站出来一人,此人身量中等,满脸络腮胡子,手中握有一把黝黑色反曲弓,他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交出尔等持有的一半财物,还有新近抓到的那个男子,我们便放尔等安全过崖。”
前方不远处便是名为“明朱崖”的一处悬崖峭壁,其上横亘一座长桥连接两头陡崖,木桥上有许多木梁和桥柱,桥道仅能容一车通过,这道木桥旁通常会有府衙指定的守桥人,守桥人的职责主要是维护保养桥梁兼营收取些过桥费用。
然而这群一看便是难民出身的人,竟敢大言不惭说出交纳一半财物方放人过桥这等话来,公然未将府衙放在眼里。
牟光月的护卫们均对视一眼,这群劫道的与他们抓到的恶人是一伙的?
公孙爱酒听罢中年人的要求,面色一沉道:“你们是要明抢?”他话音才落,身后孙童等人立刻手持武器上前一步,劫道人群里不少人也快速举起手中农具,两方持械对峙,气氛剑拔驽驽张,几乎一触即发。
大胡子中年人丝毫不惧:“不是明抢,而是要你等主动交出来,心甘情愿双手奉出来。”他指了指自己身后,“我们还有无数人手藏在林子里,论人多,你们不是对手。我们只一心求财不害性命,只是刀剑无眼,若是伤了残了,也怪不得我们。”
孙童娇好艳丽的玉面浮上一丝冷笑,更衬出他俊俏阴柔的气质,他手指无意识地轻微摆动,隐隐间难抑兴奋的冲动。他身旁的公孙爱酒也缓缓抽出藏于腰间的麒麟金鞭。
这是快要打起来的节奏吗?
她吩咐阿狄看顾好小赛氏,旋即脚尖一个轻点跃向前方,正打算加入助阵。
她一个身形轻灵的轻跃落在众人面前,自是引得不少人的注目。
这时候,对面人群里突地传出一道女子的惊呼声,在此刻所有人皆不发一语的情境下,女子的呼声尤为明显。
那发出声音的女子匆忙拔开挡在前边的人群,她衣着单薄朴素,发间只插一根枯枝,她急急喊道:“阿父,停、停啊!不要动手!”
大胡子中年人看向朝自己跑过来的女儿,皱眉不解道:“雍娘,怎么?你可是认得他们?”
雍娘气喘喘站立在两方所有人的中间,她以背对向习沮等人,她一手牵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紧抓着一根青色荷叶,神色畏缩,两只细瘦的手环抱住雍娘的腰,怯生生的,不敢抬头看人。
雍娘对自己的阿父道:“阿父,且慢动手,恩人面前不得无礼啊。”
她转过身,向习沮行了一礼,道:“边城一别,雍娘甚是想念,恩人的大恩大德雍娘时刻不敢或忘。”紧紧贴着雍娘的小女孩也有样学样,对着她行了一礼。
习沮疑惑不解地望向这位清秀瘦弱自称雍娘的女子,她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她起初以为这雍娘是识得司马竹的人,再一想不对啊,听她称她为“习姑娘”而非“司马姑娘”,就该是识得她之人才对。
然而习沮最终认出了紧紧环住雍娘的小女孩。
那是一双清澈干净的大眼睛,镶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她始终未将视线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长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整个人的气质形容稍显呆滞,那是将心完全封闭,强制隔离开其他人,只沉浸于自身构筑的精神世界里自我禁锢的表现。
如果她所猜测不差,雍娘和小女孩应訪是她当时强闯胡戎人大营,阴差阳错下救出的女人质之一。
她偷偷瞄瞄小女孩的肚子,那里如今已是平坦一片。小女孩似是察觉到她的打量,惊忙往雍娘身后躲去,她紧抓雍娘的衣裳,将头埋了进去,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雍娘何尝不知她打量的动作,她脸色黯然,反手搂住小女孩,眼底写满了心疼和苦涩,反复轻声细语地安抚怀里害怕的小女孩。
习沮当即愧疚得恨不得用狠力气扇自己几耳光,她意识到自己的可恶行径时已经晚了,小女孩一定是回想起曾经历过的惨痛,必是被她深深伤透了心罢……
她走近小女孩,结结巴巴行礼道歉:“对、对不起,我不、不是有意……”
谁知未等她说完话,这时本将脸埋入雍娘衣服的小女孩快速抬起头冲她甜甜一笑,她小脸上仍然残留有泪水哭湿的痕迹,然而她此刻的表情却并非哀伤欲绝,与之相反她的笑容灿烂夺目,大而明亮的双眸在阳光的照映下闪着清亮的柔光。她将原本手中一直攥着的青色大荷叶“哗”地一下子举到头顶,整个人开始在原地欢快地转圈圈,人一边转着,嘴里一边发出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呵咯咯~呵咯咯~”
劫道的人群里有不少人神情难过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越是欢乐活泼,人们越是觉得心口处摘胆剜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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