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回忆里抽出身,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差不多到了雪莉·杨说她会出现的时间。同时门外响起了三声叩门声。
在这里不得不承认,我有些期待地朝门口看去。
然而进来的并不是雪莉,而是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年轻人。他高高瘦瘦,但看上去十分结实,有一头乱糟糟的黑色短发。我估计他只有二十出头,和我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比我还要略小一点。
他先是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床铺,然后才看到坐在窗台上的我。愣了半响,他突然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的白化病人。”
我半眯起眼睛:“如果你是来探望白化病人的,那你走错房间了。”
他有点疑惑地退出去,重新检查了房号,然后呵呵呵呵着走了进来:“对不起,你整个人的颜色太特别了。你是奥黛尔·金吧?是吧?我要找的就是你。”
又是一个不认识我的,莫名其妙的人。
我偏过头用我所能装出来的最冷漠的语气问道:“你找我有事?”
“接你出院。”
“你是和雪莉·杨一起的?”我又转过去看他。
“去哪里?”他点头之后我又问道,因为雪莉并未和我提过这个问题。
“你不是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事吗?”他朝我走过来,眼神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我们现在要带你去见我们老大。”
我顿时有点傻了,其主要原因是他使用了“老大”这么一个非常黑社会的说法。同时我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走路的姿势有些特别,他的身姿比一般人更加挺拔,如果不是军人出身,肯定受过一些特殊训练。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我原来欠了黑社会一屁股债,被人追杀千里然后还一不小心失忆了?
年轻人向我伸出手,说:“我叫路也。”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丝毫没有敌意的样子,但是我没有接话,也没有动。
名叫路也的年轻人好像觉得有点尴尬,他正在考虑以什么方式自然地把手收回去,这时候雪莉·杨出现了。她打开门,大步朝我们走来,站定之后看了路也一眼,说:“你在干什么?”
路也咳嗽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头发,对雪莉说:“还好,我还以为你们要纠结很长时间。”
雪莉扬了扬眉毛,说:“我原来也这么以为,因为按照报告来看我们还不能带她出院。不过那个主治医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非拉着我说让我赶紧把她带走。”
大概是因为我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吧,我默念道,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朝我扔过来一个袋子,说:“出院之前先换一套衣服吧,或者你想穿着病号服也没关系。我们在门口等你。”说完他们两个转身出去了。
我之前几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穿着病号服这件事。我拿起那个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套黑色的衣服,看上去相当休闲。他们似乎把一切准备好了。事到如今,我只能说,情况完全不在掌控之中。
衣服还算合身,我换好衣服,打开房门就看到走廊上等待的雪莉和路也。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把我夹在中间走,我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们下楼,心想自己到现在为止是不是表现得太听话了。我这么想着,不自觉脚步就放慢了。
雪莉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说:“以你现在的状况,还是跟紧一点比较好,你要是走丢了的话,出了这里连向左走还是向右走都不知道。”
的确,以我目前的状况,要离开他们是不现实的。我脚步机械地跟在后面,虽然不知道这帮人和我的关系以及他们的目的,我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乖乖当一个小木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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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医院简直偏僻到了一种境界。
放眼望去完全看不到其他建筑物,这里的空气虽然没有那种沁人肺腑的感觉,但是很干净,我只觉得我们好像是在深山里。大门口只停了一辆越野车,这似乎意味着,来这家医院的神经病,只有我一个。可能是因为院址的问题,不过我更倾向于是因为这里的医生质量太差。
我们坐上那辆越野车后,雪莉把车发动了。她熟练地掉了个头,我则坐在后座望着窗外发呆。山路崎岖,然而路两旁的风景非常漂亮,尤其是刚才下过了一点小雨,看起来格外清新,如同一幅水彩画。
这样的景色不是随处可见的。我想了很久,终于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我们在哪里?”
路也打趣道:“你问的是我们在哪个星球呢,还是哪个国家,还是哪个省……”
我认为这里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土。我打断他:“哪个省?”
他突然露出一种好像在看一个精神疾病患者、带着点同情的表情,回答道:“西藏。”紧接着他又报了一个发音奇怪的地名。
我自己回忆了一下,这个地名丝毫没有给人熟悉的感觉。或许这个地方,完全不在我的活动范围之内。我只好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然后把头靠在玻璃窗上,这似乎是我的一种爱好。只要不是靠得太久,冰凉的玻璃还是相当舒服的。
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没人交谈,天又开始下起小雨,我就这么看着玻璃窗上的雨水一滴一滴撞在一起,滑落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我们在车上解决了午饭,然后我又陷入了迷糊状态。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好像过了很多个小时,直到车突然停下的时候我才真正清醒过来,我扫了一眼窗外,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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