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固北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蒋固北背着她回了接待站,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从文小麻雀一样地奔过来:“景妈妈蒋爸爸,小三子哥哥回来了!”
景明琛一惊,从蒋固北背上跳下来,一瘸一拐地跑进接待站。
小三子果然回来了,正坐在饭桌前“呼噜”“呼噜”大口喝稀饭,他不是一个人,他周围还坐着几个眼生的孩子,最大的和他年纪相仿,最小的不过七八岁模样。
看见景明琛回来,他站起身来兴奋地跟她介绍:“景妈妈,这几个是我的小兄弟,都是些没爹妈的孩子,咱们保育院能把他们也收下吗?”
原来他是去找自己的患难伙伴了,景明琛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笑着去摸他的脑袋:“当然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蒋固北黑着脸把小三子拽到身边,厉声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景妈妈今天找了你一整天?”
小三子心虚地辩解:“我又没跑出去干坏事,我是为了……”
蒋固北打断他的话:“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做错事就是做错事,错了就要受罚,你认不认罚?”
小三子一咬牙:“好,我认罚!”
蒋固北环视周围,从灶台旁抽出一根粗细适中的木柴棍。小三子苦着脸伸出一只手摊开手心,蒋固北一手捏着他的指头,一手握着木柴棍打他的手掌心。景明琛看着不忍,劝蒋固北:“别打了,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保育院虐待孩子。”
蒋固北不理她:“你别管,我是他爸爸,我有权管教他。”
景明琛被他一激,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那他还叫我声妈呢!”
说完才觉得失语,腾地烧红了满头满脸。
蒋固北握着木棍的手一愣,片刻,扔下木棍,拽着小三子走出了接待站。
他拉着小三子一直走到江边才停下来,“父子”两个沿江岸坐下,小三子摊开红肿的手掌心对着江风吹,嘴里直呼痛。蒋固北的脸色这才柔和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给你。”
小三子接过去一看,面露惊喜:“新怀表!是送给我的吗?”
蒋固北笑了:“你那块旧怀表字儿都走偏了,可以扔掉了。”
小三子宝贝地举着怀表迎着夕阳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半天才揣进怀里,小心翼翼地问蒋固北:“你为什么……”
蒋固北知道他想说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又打你又奖你东西。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打你,是因为你不守纪律让你景妈妈着急了,奖你,是因为你记着朋友,是个好孩子。”
“去年在开封,因为从文偷跑,你景妈妈回去找他,险些送命。你记得朋友是件好事情,但不该一声不吭就自作主张。你过去是光杆司令一个,不必向其他人做交代,但进了保育院就是保育院的一分子,要服从集体纪律,最重要的是,不能给你景妈妈添麻烦。”
小三子乖巧地回答:“我知道错了。”
沉默了片刻,他又问蒋固北:“我能不能,跟你走?”
蒋固北摇摇头:“不行,你得留在保育院,我有任务交给你。”
小三子好奇:“什么任务?”
蒋固北神秘地一笑,俯身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帮我看着你景妈妈,随时向我汇报情况,赶走她身边的狂蜂浪蝶,别让她有机会红杏出墙。”
突然间背后响起清脆的声音:“你们说什么呢?”
蒋固北回过头去,景明琛正站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他们,小三子抢答道:“没什么,爸爸教育我要听景妈妈的话,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景明琛蹙着眉头:“是吗?古里古怪的,走吧,要开饭了。”
蒋固北忍笑拍拍小三子的肩膀:“跟你妈回去吃饭吧。”
小三子乖觉地跳起来响亮地回答:“好的,爸爸!”
武汉沦陷后宜昌撤退的节奏进一步加快,十月底,景明琛终于带着孩子们登上去重庆的船,蒋固北则早两天随蒋氏货船先行南下。
南下重庆这一路还算顺利,轮船顺水而下,经西陵峡、巫峡、瞿塘峡,过南津关转黄陵庙,数日之后的一个清晨,景明琛从睡梦中醒来,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前面就是滟滪堆!白帝城到了!”
景明琛匆忙披上衣服奔出去,在江上十一月新鲜潮湿的冷风里打了个寒噤,她扒在船舷上望着眼前的江水与两岸的绝壁,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
到了,眼前就是刘备托孤的白帝城了。
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入川了。
从奉节城到重庆还有几天船程,几天后他们终于踏上重庆的土地。
景明琛有生以来第一次到西南地界,却来不及欣赏重庆风物,她带着孩子们匆匆赶到重庆保育院,才发现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各地送来的孩子都聚集在这里,基本的吃和睡都是大问题,所以不能久留,要尽快转到各地方分院去,而景明琛带来的这一批孩子,上面决定过两天送往乐山的保育院。
折腾了一天终于将就睡下,半夜,有人来敲景明琛的门,是小三子,他一脸焦急,说从文发烧了,浑身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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