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自热食品,在包装袋里倒点水,就可以自行加热,搭配热量很高的牛肉罐头,顶饿又抗寒。连凯筷子都不用,几口吃装,道:“高级产品啊,都是外国字。”
厉泽川咽下嘴里的食物,用筷子指了指温夏,道:“温夏的哥哥叫温尔,东西是他带来的,数量不多,珍惜吧。”
扎西嘿嘿一笑:“温尔可是个厉害角色,把大川堵在办公室里好一顿揍,那阵仗,精彩!”
一群人齐声哄笑,都把目光投向温夏。
温夏脸红得一塌糊涂,双手抱碗,把脸埋在碗里。
厉泽川咽下最后一粒米,站起来挨个踹了一脚,笑着道:“废话真多,进口的牛肉罐头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饭后每人分了个半青的果子补充维生素,又冲了点葡萄糖粉。几个人又凑在一起开了个会,制订好近几日的行进计划,争取在三天之内赶到卓乃湖保护站,然后朝西金乌兰湖方向巡查。
夜色渐深,连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夜里温度低,车子必须每隔三小时发动一次,不然会被冻住。下半夜我守,上半夜谁来?”
下半夜最冷,也是人最疲乏的时候,守夜人很遭罪。
柯冽道:“我来守下半夜吧,我年轻,体力更好。”
连凯年纪最大,嘿笑一声:“年轻人,不要太嚣张啊!”
众人跟着笑起来。
“今晚我和柯冽守夜,柯冽守上半夜,下半夜我来。”厉泽川喝了口热水,“明天换老雷和扎西。诺布体力没有咱们好,先适应一下。”
连凯和扎西痛快点头:“成!”
3)
巡山其实是一件很枯燥的工作,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日复一日地前行,有风沙有雪雨,有奔跑的羚羊和牦牛,唯独没有同类,天地之间一片沉寂。
白天还好,夜晚更是难熬,有时候找不到适合扎营的地方,只能睡在车里。为了节省燃料,不能整夜开空调,冷得狠了,就下去绕着车跑圈,从天黑跑到天亮。
连凯笑呵呵地同温夏说着这些巡山时发生的故事,温夏笑不出来,只觉心疼。
是啊,盛世之下,永远有人负重前行。
温夏抬起头,看见漫天星斗,星星很亮,明天的天气一定不错。
柯冽坐在星空下,伤在肩膀上,他有些费劲地将纱布绕上去,不等系好又掉了下来。
连凯进了帐篷,温夏走过去,站在柯冽身后,说:“我来吧。”
柯冽一贯鲜有表情,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温夏处理伤口时动作熟练,几乎感觉不到疼。柯冽的手机上插着耳机,音乐的声音飘出来,是一首英文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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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夏笑起来:“你喜欢这首歌?我哥哥也喜欢。”
柯冽垂着眼睛,半晌才道:“听大川说,你是北京人。”
“是啊,”温夏笑着,“有时间去北京,我让我哥请你吃烤鸭。”
柯冽的脾气和性格里都带着股硬气,嘴角平直。他很少说话,所以开口时声音总是很沉,他道:“那你一定见过天安门吧?它是不是很漂亮?”
温夏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的界面,其中有一张她和温尔在天安门前拍的合照。
那是傍晚,长安街车流如织,红色的城墙黄色的瓦,古老而庄重,气势恢宏。
温夏指着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我哥哥,温尔,大我六岁,很疼我。”
拍照时是夏天,温尔穿着无袖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脸被墨镜挡住,看不清五官,但清瘦修长的好身材已经足够惹人注目。
温夏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面向镜头弯起眼睛,傻乎乎地笑着。
柯冽想起在保护站前,两辆车会车时的匆匆一瞥,他只看见一个侧脸,从下巴到额头,线条完美。
温文尔雅,清风霁月。
这名字倒是挺衬他。
“等任务结束,找个时间,来北京,”温夏诚恳邀请,“我带你去看天安门,还有人民英雄纪念碑,还要吃便宜坊的烤鸭和最地道的铜锅涮肉,我哥请客,他有钱!”
柯冽脸上没什么表情,温夏等了好一会儿,才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一点笑容的影子。他点点头,说:“有机会,一定去。”
温夏回到帐篷里,方问情已经钻进了睡袋,温夏脱掉外套,也钻了进去。夜风很吵,夹杂着野兽的呼号,无法入睡。
帐篷没有窗,月光透不进来,温夏的目光落在吊在棚顶的矿灯上,极轻地叹了口气。
方问情突然出声:“聊会儿吧,我也睡不着。”
温夏迅速闭上眼睛,不说话,也不回应。
方问情笑了笑,在睡袋里翻了个身,面朝着温夏,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贡献青春。”
温夏依旧闭着眼睛,淡淡地道:“你不是也来了?”
“我跟你不一样。”方问情没化妆,眉毛的颜色很淡,“我是为他来的,但是我没打算为他留下,可你,能为他死在这儿,我看得出。”
“那你就接着‘看’吧。”温夏道,“总有一天你会‘看’明白,他有多值得喜欢。”
方问情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缥缈,她笑了一声,道:“好啊,我等着看。”
“看”字咬得极重,如同挑衅。
温夏翻过身,背对着方问情,摆明了不想再说话。方问情却来了兴致,自顾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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