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锋铭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一本正经,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所有人都在包容着陈子桑,因为她优秀,她足够特别,更因为她身上承载着重量。她从没有和人诉说过她过得有多艰辛,她每日每夜都在期盼着今日,期盼着她能给死去的姐姐一个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总是伴随着更多的死亡。
或许正因为如此,何锋铭对她比其他人才更为严厉。
“姐姐死后,妈妈就崩溃了,情绪的不稳定让她得了精神分裂。她比我还痛苦,哪怕她曾对我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也从没有打消过这个念头。”陈子桑的泪水含在眼眶中,她每说一句话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让她备受折磨。可她还是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无奈泪水还是和雨水一起滑落了。她哽咽着说,“我没办法放弃这个私心,何队……对不起……”
望着这个从没有在别人面前落泪的姑娘在这短短的一个晚上就哭了两次,何锋铭真的再也狠不下心来和她讲道理。
大多人都是这样,道理都明白,可道理不能套用任何情况。难过、痛苦,那就哭吧。如果放弃不了,那就去做吧。
“行了,多大的人别哭了!”何锋铭一下子就妥协了。他嘴上这么说着,却也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振作点。然后何锋铭看向顾森,对他说,“先回学校,其他的事我和纪教授再商量。”
顾森点头,扶着陈子桑的肩同她转身绕过潘清的警车往外面大道上走去。两个年轻人的背影在这浓重的黑夜下显得尤为孱弱,都是急需保护的年龄,他们却在为了别人拼命。
“你这算是答应让她查案了吗?”潘清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轻声问道。
何锋铭瞅了他一眼,答:“她都哭成那样了,怎么拒绝?难怪纪茶白曾经说她经常做噩梦,现在想想真是……唉,我也先回去了,回头打电话。”
何锋铭唉声叹气地离开,潘清也觉得头疼。不知道什么时候薄藤站在他们身后,说了一句:
“这事要是让纪教授知道了,恐怕会和陈子桑一样吧。”
“唉,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潘清拍拍薄藤的肩膀,转身回到案发现场。薄藤托了托被雨水雾气遮盖的眼镜,也没有再说话,重新回到那个即将改变所有人命运的死亡现场。
回到学校,顾森和陈子桑仍旧在北四公寓楼前分开。一如既往,顾森却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破碎,在他和陈子桑之间。
宿舍里的姑娘们纵使心再细也猜不透在浴室洗澡后哭泣的陈子桑,那哭声伴随着淋浴的水声,外面的人却听得异常清楚。她们不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从未有过如此悲戚的样子。
她们害怕追问会让她更难过,更担心她们的每一句无心的话会使情况更加糟糕。
一夜未眠,天就亮了。
可昨夜的雨一直持续到了早晨,许瑶她们庆幸不用早起出操。而陈子桑床上早已无人。
“陈子桑,你干什么?”
吃完早餐的何锋铭从三食堂出来撑着伞往操场走去,边走边冲着不管不顾在雨中跑步的陈子桑大喊。
何锋铭不知道她在雨中跑了多久,这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可她的身上已经湿透了,头发湿漉漉地贴着脸,狼狈不堪。
“我叫你停下,听见没有?!”何锋铭站在了塑胶跑道上的起点,决意要拦住她,“你要是脑子进水了,这辈子都别想还你姐姐一个真相!你这么喜欢跑步,等案子结束了你别上课,你天天在这里跑到死!”
陈子桑喘着气,无奈地在何锋铭跟前停下脚步。她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垂下的双眼,长长的眼睫毛上布满了小小的水珠,让她的视线模糊不清。
“跑多少圈了?”何锋铭没有将伞挪过去,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问道。
陈子桑无力地摇头,她根本没有数,只是一味地在发泄。可无论怎样耗费力气,她都没办法从七年前姐姐的惨死和昨晚的命案中抽离出来。
她陷进了魔障中,她很想保持理智,可一旦事情和自己有所牵连,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根本就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到连控制自己心情都做不到的人。
“没数是吧?”何锋铭不依不饶,但他也只是莫名地生气。千万句教育的话堵在口中,却没有脱口而出,他只是气急地说了句,“下次记得数清楚!”
陈子桑始终没说话,只是在雨中低头,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在忏悔。但是,她做错了什么呢?
她唯一错的是,她没有和姐姐好好告别。
哪怕只是一句“再见”。
“早饭吃了吗?”何锋铭又问,想让这小妮子振作起来实在是无计可施。见她摇头,他索性提高分贝说了句,“行,不吃是吧?我打电话让顾森起来喂你吃。”
“何队!”陈子桑猛地抬头,张嘴阻止。
何锋铭嘴角一翘,瞪了她一眼道:“果然是只有顾森才能撬开你的嘴。”随后他又默默从裤袋里抽出想要拿手机的手来,将陈子桑拉进伞下,对她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如果是个噩梦,你就要尽早让自己醒过来。别只会在噩梦中像个小孩一样哭泣,眼泪和软弱根本没有用,因为没人可以帮你。”
何队的苦口婆心让陈子桑回了点神,虽然他的话她不能全听进去。但事到如今,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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