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得不多,”诗人笑着说,“听说她现在住在蒙马特区,平时不太出门,不过等一下……最近我看到了几篇发表在《笔跟弗雷斯蒂埃和杜·洛瓦的文章大同小异,作者叫做让·勒多尔。这个人英俊潇洒,聪明机灵,是属于我们的朋友杜·洛瓦同一类型的人,而且和他的前妻关系亲密。所以我觉得她很喜欢和后来居上的人做伴,而且一直都是这样。何况她又很有钱。她是沃德雷克和拉罗舍·马蒂厄的情人,在这方面他们应该不会亏待她的。”
“玛德莱娜这个女人确实不错,”里瓦尔说道,“她不但冰雪聪明,还有一身冰肌玉肤,如果脱了衣服,她一定相当迷人的。但是很奇怪,明明杜·洛瓦离婚的事无人不知,为什么他还能到教堂里举行婚礼呢?”
“他能到教堂来举行婚礼,”诺贝尔·德·瓦伦回答,“是因为在教会的眼中,他的上次婚姻是不算数的。”
“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是没有考虑到还是为了节约,当初我们的漂亮朋友和玛德莱娜·弗雷斯蒂埃结婚时,只是到区政府登记了而已。所以他们没有到教堂接受神甫的祝福。而在神圣的教会看来,这只是同居。所以,今天他以未婚男人的身份来到教堂,教堂就格外卖力帮他,把所有的豪华陈设都摆了出来。这就让瓦尔特老头有点破费了。”
宾客还在络绎不绝地来到,大厅里愈加喧哗。甚至有些人在大声说话,有几位还成了人们注目的焦点,他们还为自己吸引了人们的目光而深感荣耀,所以他们神情庄严,非常注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保持自己的仪表。他们认为自己是各种盛会中不可缺少的装饰,用来映衬气氛的高雅摆设,所以非常熟练自己在这个时候的表现。
这时,里瓦尔再次说道:“亲爱的,你经常去瓦尔特家里,瓦尔特夫人真的不和杜·洛瓦说一句话吗?”
“是的,她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但杜·洛瓦在摩洛哥发现的尸体问题上握住了瓦尔特的什么把柄,借此威胁他,如果不把女儿嫁给他,他就把一切都公布出来。想起拉罗舍·马蒂厄的经历,瓦尔特只能立刻作出让步,但是瓦尔特夫人却和其他的女人一样固执,她立刻发誓,从此不再和杜·洛瓦说话了。他们两个一起走时,样子非常可笑,一个就像复仇女神的雕像般,面无表情;另一个却满脸窘态。不过杜·洛瓦有惊人的自制力,所以他依然谈笑风生,视而不见。”
这时,有几个报界的同行过来和他们握手,跟他们谈了几句关于政治方面的问题。来自聚集在教堂门外的民众的喧闹声,就像隐隐从海洋深处传来的涛声,随着照射进来的阳光一起传入大厅,直达拱顶。如此一来,就显得那些大厅内绅士淑女的低声细语有些相形失色了。
忽然,门卫在木板地上用他的长戈击了三下。随着衣裙的一阵嘶嘶声和挪动椅子的声音,众人相继转过了身子。只见苏珊挽着她父亲的胳臂,来到了阳光灿烂的门边。
现在的她看上去仍然像是一个精致无比的洋娃娃,全身披着洁白婚纱,有几朵橘黄色小花插在头上。
站在门外,她停了一下,随即迈过门槛,进入大厅。于是,管风琴响了起来,宣布新娘来到了。
她低垂脑袋款款走来,却并不见羞涩,虽然神情有些激动,却举止大方,姿态迷人,实在柔媚美丽。女士们赞叹着微笑着看她走过。男士们也称赞不止。“她真是个举世无双的绝色美人儿!”瓦尔特虽然步履稳重,却不太自然,有些苍白的脸孔,一副眼镜不偏不倚地架在鼻梁上。
四位眉清目秀的女傧相穿着粉红色的一式衣装,走在他们后面,侍候在这位倾国倾城的“王后”的一侧。精挑细选过的男傧相不但有匀称的体态,而且步伐整齐,仿佛被芭蕾舞教师悉心指导过。
接着瓦尔特夫人挽着七十二岁高龄的德·拉图尔·伊夫林侯爵,也就是她另一位女婿的父亲走来了。但与其说她在队列中走着,不如说是在往前一步步地蹭着。每蹭一步都像是要昏厥过去了。她的两腿瘫软无力,脚则像被粘在了地板上,心房怦怦直跳,简直是像要跳出胸膛了。
她更瘦了,花白头发下的脸庞苍白无比,两颊深深凹陷着,她两眼直视前方,看也不看身边的宾客,也许她还是无法解脱心头的伤痛。随后出现在队列中的,则是乔治·杜·洛瓦和一个陌生老妇。
他微微皱着眉头昂首走着,双眼也凝重地直勾勾看着前方,嘴角的胡髭高高翘起,他的双腿笔直,身材修长,步履冉冉。实在是俊美得无懈可击。他穿的一套礼服剪裁合度,有一条血红色荣誉勋位绶带披在肩上。
随即走来的是新人亲属,婚后刚过六周的罗莎跟参议员黎梭兰在一起走着,她的丈夫德·拉图尔·伊夫林伯爵则和佩尔斯缪子爵夫人一起走着。
走在最后的是由杜·洛瓦的亲友组成的一支杂乱的队伍,杜·洛瓦已经带着他们去他的新家和大家认识了。他们大部分是巴黎的知名人物,而且个个都非常热心,只要和他人见一见面,便能很快与之结识。他们大部分是杜·洛瓦的远亲,有些是暴发户,有些却是行为不正的没落贵族,而那些贵族中已经结婚的就更加凄惨了。比如德·贝尔维涅先生、德·邦若兰侯爵、德·拉沃耐尔伯爵和夫人、德·拉莫拉诺公爵、德·克拉瓦洛亲王和瓦尔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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