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只觉得面颊发热,但他仍是克制住了心中的火气,轻轻地说:“德米特里,你怎么混到这步田地!真想不到你变得这么无耻下流。从前还不错,现在怎么就自甘堕落呢?”
杜巴瓦靠在墙上,因为光着脚站在水泥地上很凉,便把身子缩了起来。
这时他的房门突然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张没睡醒的女人的胖脸来:“亲爱的猫咪,快进来,站在那儿干什么……”
杜巴瓦没有听她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并且把身子抵在上面。
“真是个好的开头……你看你,弄来个什么人?这样下去能好吗?”保尔反感而又急切地说。
杜巴瓦一听更是不耐烦了,他喊道:“连我跟什么人睡觉也得听你们的指示吗?少来这一套!你从哪来的,还滚哪去吧!你尽管告诉大家:杜巴瓦现在既喝酒又嫖女人!”
保尔往前跨了一步,愤愤地说:“你把这个女人赶出去,我还想跟你再谈最后一次……”
杜巴瓦把脸一耷拉,转身进了屋。
“呸,坏蛋!”
保尔暗暗骂了一句,走下了楼梯。
两年一晃就过去了。
时光飞逝,流水无情。日日夜夜堆积成岁月。
生活在岁月之中不断地变化着、进步着。
一个伟大的国家的一亿六千万人民,头一次在世界上成了他们那土地的主人,并且正为恢复被战争破坏了的国民经济而夜以继日地劳动着;国家在日益强盛,工厂正欣欣向荣。
保尔觉得这两年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两年中,他每天都忙忙碌碌,从不悠闲地浪费时间,从不打着呵欠迎接清晨,从没有在晚上十点前就睡觉……他不仅自己勤奋工作,而且还总是催促别人。
两年中,他一有空就挑灯夜读,和同志们一起念完了《资本论》第三卷……拉兹瓦利欣到保尔工作的州里来了。他到的时候正好保尔出差了。
在保尔缺席的情况下,州团委会就把他派到一个区里去了。
一个月后。
保尔到拉兹瓦利欣所在的那个区里去视察。
结果发现:
拉兹瓦利欣经常酗酒,还拉拢坏分子对优秀分子进行排挤。
保尔在州委会上出人意料地提出处分拉兹瓦利欣的意见:“我主张开除,并且不许重新入团。”
在场的人都觉得太重了。
保尔坚持自己的意见:“应当把这流氓开除。我们已经给过他改过的机会了,但他纯粹是混进团里的。”
接着,保尔便把他在别列兹多夫的表现讲述了一遍。
拉兹瓦利欣叫喊:“我对柯察金坚决抗议。这是他想公报私仇。光是捏造嘛,拿出真凭实据来!那我也可以空口无凭地说他干走私的勾当——难道也该开除他吗?得有证据!”
“你等一下,我们有证据!”保尔威严地回答。
拉兹瓦利欣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保尔的提议通过了:“开除异己分子拉兹瓦利欣的团籍。”
入夏之后,保尔的朋友们一个个都到外地去度假了,身体不好的去了海边。
每到这季节,大家都想着去休假。保尔便想方设法帮他们弄到去疗养院的疗养证。因此大家都很高兴,尽管身体不好,神情倦怠、脸色苍白。
而所有的工作都落在保尔头上,他就像革命的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勤勤恳恳。
年年夏天都是这样。
保尔最不喜欢秋天和冬天:在这两个季节,他会增加许多ròu_tǐ上的痛苦。
今天,他急切地盼着夏天早点到来。
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坏了,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尽管这个事实很叫他痛苦。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种选择:
一是自己承认无法担负繁重的工作,换句话说,承认自己是个残废;二是继续工作,直到完全不能动弹的时候为止。
他认定的是后一种。
有一天,州党委常委会上,州卫生处的处长——一个老医师,同时也是秘密工作时的老党员——巴尔捷利克,坐在保尔身旁,关切地说:“柯察金,你气色可很不好啊。你该检查一下身体,是不是没去医务委员会检查过?我记不得了。不过,老弟,应该为你好好检查一下。周四下午你来一趟。”
保尔没去,因为他太忙。
巴尔捷利克跑来找保尔,硬是把他拉去检查身体。
结果写了诊断意见:
医务委员会建议保尔?柯察金立即休假,去克里木进行长期疗养,并进一步抓紧治疗,否则,难免会发生严重后果。
在这意见上面还有很长一串拉丁文的病名表。
保尔这才明白:他主要的病不在两条腿上,而是中枢神经系统受了严重损伤。
巴尔捷利克亲手把诊断意见送交到州党委,大家都主张立即停止保尔的工作。
但保尔本人却提议,等到团州委组织部长斯比特涅夫回来后再离开,他担心工作没人负责。
这一点巴尔捷利克虽然反对,但大家还是答应了保尔。
这样,再过三个星期,保尔就要去度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假期了,他的抽屉里放着一张去耶夫帕托利亚疗养院的疗养证。
保尔加倍紧张地忙碌着,为了在离开之前把工作都安排妥帖,他几乎废寝忘食。
可这时却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件事。
那是在下班之后了。
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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