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吉莫又从茶壶里喝了口水。
这时,他们两个人都盘算着同样的事情,只是谁也没有开口。
忽然间,阿尔吉莫想起了朱赫来的问话:“老弟,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他当时是这样回答的:“……需要帮忙,什么时候都可以。你可以相信我……”
“真是太好的帮忙——把讨伐队给运来了!”
波利托夫斯基猫腰趴在工具箱上,紧挨住阿尔吉莫,终于说出了他的主意:“咱们得干掉他,知道不?”
阿尔吉莫听了很吃惊。
可波利托夫斯基咬着牙又补充说道:“别的办法没有了。先弄死他,然后咱们把调节器和杠杆扔进炉里,让机车减速,趁这个时候跳车。”
阿尔吉莫觉得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他答应道:“好!”
阿尔吉莫弯着身子,把这个主意转达给了布洛扎克。
布洛扎克没有立时就应声。
是的,他们都在危险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尤其是波利托夫斯基,家里有九口人等着他养活呢。然而,他们也都明白,不能把火车开到指定地点。
布洛扎克终于开口了:“对,就得这么办,我没得说。不过谁去把……”
他的下文没说出来,阿尔吉莫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阿尔吉莫抽身回去,跟调节器边的老司机点了点头,示意他随时都可以动手了。
但关键的问题是怎么动手!
他俯身靠近波利托夫斯基说:“只是,咱们怎么干?”
老司机瞅了瞅阿尔吉莫,发出命令:“你来动手,你比我们力气都大。拿铁棍狠劲儿抡他一下——就成了。”
这老司机有种掩饰不住的激动。
阿尔吉莫皱起双眉。
“这我怕不行,我不忍心下手。不管怎么说,这个兵也没罪,是刺刀逼着他到这儿来的呀。”
“什么,他也没罪?”
波利托夫斯基双眼瞪着反驳他。
“那咱们也没罪呀!咱们不也是被迫才来开车的吗?可咱们运送的是讨伐队。就是这些没有罪的狗东西要去枪杀游击队呀!难道游击队有罪?……唉,你这可怜的小子!跟熊一样壮,理却翻不清……”
“好吧。”阿尔吉莫答应着,去拿铁棍。
可这时波利托夫斯基却小声叫住了他:“算了,还是让我来吧,我比你有把握。你拿铁铲到煤车上去扒煤。用得着的话,你再给他一铁铲。我先假装拿铁棍去砸煤块。”
“按你说的吧,大叔。”
布洛扎克点了点头,站到调节器旁边。
那个德国兵,戴了顶无檐儿的红边呢帽,两腿夹着步枪,正坐在煤车边上抽烟呢。这期间,他只是偶尔抬起头来,注意一下机车里的工人们。
阿尔吉莫到煤车上去扒煤了,那个德国兵没怎么在意他。
波利托夫斯基装着要把煤车边儿上一些比较大的煤块扒下来砸碎,打着手势,请他让开一点,他便会意地躲到机车门旁边。
刹那间,阿尔吉莫和布洛扎克听到一声短促而沉重的钝音——铁棍打碎了德国兵的头骨,他们心头像是骤然让火燎了一下,浑身直打哆嗦。
只见那德国兵的身子像面袋子一样摔在了煤车与机车当间的过道上。
灰色红边的无檐儿呢帽立时渗出了鲜血。他的步枪也当啷一声摔到铁板上。
“完了。”
波利托夫斯基悄然而平静地说着,把那铁棍扔在了一边,脸腮处痉挛地抽搐了一下,又说:“现在,咱们只能进不能退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沉默让机车里的每一个人感到窒息。
但他立刻喊道:“快,快把调节器拧下来!”
十分钟后,一切都顺利完成,无人驾驶的机车缓缓地行进着。
路边树木那黑洞洞的影子,在机车头灯的亮光下,蓦然出现,又倏然消失。车灯的光束好像想穿透夜的黑暗,可却只能照到十公尺远。
这时的机车似乎累得气喘吁吁了。
“跳吧,小子!”
阿尔吉莫听见了身后老司机的命令,便大胆地松开了手。于是,他粗壮的身子随着惯性朝前飞去,两只脚触到了急速朝后移去的地面后,跑了没两步就栽倒了,紧接着翻了个跟斗。
这当口儿,另外两个人也分别从机车两旁的踏板上跳了下来。
布洛扎克的家人们焦虑万分。
四天来,安东妮娜?沃希利耶夫娜——辛辽沙的母亲——心乱如麻。丈夫没有一点消息。她只知道德国兵把他和柯察金、波利托夫斯基三人抓去开一辆火车。
昨天晚间,三个盖特曼警备队员突然来到她家,嘴里骂骂咧咧地把她审了一通。
从那些问话里,她隐约猜出,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妥的事情。所以,等警备队员一走,这个胆战心惊的妇人立刻就扎起头巾,想找柯察金的母亲打听打听消息。
她的大女儿瓦丽娅正在收拾厨房,看见母亲要出门,立刻关切地问:“妈,你要出去?”
安东妮娜眼泪汪汪地对女儿说:“我去柯察金家,也许能打听点你爸的消息。要是辛辽沙回家了,你让他去车站找找波利托夫斯基家的人。”
瓦丽娅抱着母亲的肩膀,懂事地送她到门口,劝慰着母亲:“妈,您可别太着急呀!”
保尔的母亲像往日一样热情地招呼安东妮娜。
这
喜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外文学名典藏系列)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