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里还捧着大把巧克力糖果,嘴上却像个严肃的老师,纪晗璋忍不住又笑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孟聆笙头皮一紧,转过身去,只见云观澜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此刻她和纪晗璋姿势暧昧,她紧贴墙站着,纪晗璋手撑墙壁把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她的手里还有一大把糖!
云观。
孟聆笙下意识地手一攥,往身后一藏。
云观澜走进男卫生间。
纪晗璋笑了:“原来云先生才是婚宴稽查处管糖果的。”
孟聆笙没有吭声。
她想起了那一年,和云观澜假装新婚小夫妻去吉祥里查案,一查查到黄昏还没有吃上饭,两个人饿得饥肠辘辘,还好云观澜带了糖,他把所有的糖都拿去堵阿乐的嘴,只留了两颗甜头给她和自己。
那个黄昏,躺在云观澜手心里的糖果,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甜的糖。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吃过别人给的糖。
她把糖塞到纪晗璋的手里,转身走回宴会厅。
搞了这么一出乌龙,纪晗璋反倒对她感兴趣起来,一整场婚宴下来,纪晗璋大半时间都缠着她问东问西逗她说话,这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有一手专戳人痛处的谈话好技巧,比如,他问孟聆笙:“我看你和云老板关系不怎么样啊,怎么还肯为他拦炸弹?”
孟聆笙懒得理他。
她越冷淡,纪晗璋反而越要哄她:“你不要这样子拉长着脸,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你可算得上是我的一笔良心债呢。”
孟聆笙脱口而出:“我要你帮我杀人,你干不干?”
纪晗璋吓了一跳,想了想,说:“看杀的是什么人,要是坏人,义不容辞。”
他一脸稚气又一本正经,还是个孩子。
孟聆笙“哧”地笑了,她摇摇头:“算了,以暴制暴叫什么王者之道。”
婚礼过后就是年,民国二十五年快过去了,民国二十六年的脚步越发近了。
小陈和小静都是外地人,孟聆笙特地早早给他们放了假,好让他们回家过年。
虽然事务所只有三个人,但尾牙也还是要办的,尾牙订在洪长兴,在一个小包间,三个人清清静静地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
饭桌上,小陈扭扭捏捏地宣布了自己明年要和小静订婚的消息,这次小静也会和他一起回老家见他父母。
孟聆笙忙恭喜他们,又借去洗手间为由,悄悄向饭店老板要了个红包,给小陈和小静包了个大红包。
小陈好奇地问孟聆笙:“孟律师,你要留在上海过年吗,不回家吗?”
孟聆笙的微笑在白色的热气后模糊:“我呀,我是……”
我是家在咫尺不可回,爱于唾手不能应。
送走小陈和小静,事务所里就只剩孟聆笙一个人。
临近年关,事务所生意冷清,孟聆笙索性挂了歇业招牌。
离除夕夜还有一星期,余玫瑰打电话给她,问她今年在哪儿过年,要不要去参加联懋的年夜宴。
孟聆笙拒绝了。
如今她和云观澜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她又不是联懋的员工,搞不好这个年夜宴傅思嘉作为联懋二老板也会到场,她孟聆笙一个外人去,算怎么回事?
原本已经做好了一个人过年的准备。
除夕当天,孟聆笙正在楼上的厨房准备年夜饭,突然听到楼下有人敲门。
下楼去,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孟聆笙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才惊喜地尖叫出声:“兰阿姨!”
眼前站着的笑意盈盈的人,可不就是顾忆梅的养母傅兰君。
兰阿姨不是应该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吗?怎么会出现在上海,还出现在除夕夜的她家门口?
在美国的三年,顾家对她颇多照拂,回国后她也没有与顾家断了往来,一直在通信,开事务所的事情也有告诉顾家,每次她都会在信里写一句“如若回国,恭候大驾”的客套话,但也只是客套话,她从来没想过,顾家人会真的来看她。
还是在除夕夜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
她探头朝外看,傅兰君微笑着道:“别看啦,这次就我一个人,我今天上午刚到上海,想着来碰一下运气,如果你在家就陪你吃顿年夜饭。我也不久待,还要去拜访另外一位故交。”
孟聆笙忙把人往屋里请:“您上楼坐,刚好,我的年夜饭也马上做好了。”
她把傅兰君请到小饭厅里坐着,自己跑去厨房看最后一道还在炉子上煮的汤。
把菜一道道端上桌,菜刚上齐,汤也煮好了。
孟聆笙把两块毛巾叠得厚厚的,捏住砂锅耳朵一路小跑着端到小饭厅,放下砂锅,忙不迭地跳着脚捏耳朵。
傅兰君扭身朝窗户坐着,歪着头,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一只手食指在窗玻璃上无规则地滑动着。今天外面鹅毛雪飘,寒风吹彻,屋里温度却高,窗户玻璃上蒙了一层白茫茫的冰花儿。
她滑得专心致志,浑然不觉得有人靠近。孟聆笙凑近了看,原来她在画画儿,简单的线条勾出一幢四四方方的小房子,紧挨着房子竖着画的几根线条,大概是树?旁边几条波浪纹兴许代表的是条河。
孟聆笙问她:“您在画什么呢?”
傅兰君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没什么,是我本来可能有的后半生。”
她扭过头来坐正,看见一桌子菜,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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