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挑,觉得对这个姑娘又了解了几分。
最后一句话像是真真正正刺激到了冯玉,她哆嗦着一把掐住季青舟的肩膀:“我不知道那些孩子去哪儿了,但我知道,龚元每次来福利院都会带着不同的人来‘验货’,有时还会带孩子去做配型……”
屋内的季青舟和屋外的唐殊都脸色大变,唐殊几步跨进病房,几乎是质问的语气:“配型?你难道不清楚配型是要做什么?”
“无知”两个大字写在了冯玉的脸上,她茫然而恐惧地看着唐殊:“不是输血吗?”
唐殊很是无语,季青舟的脸色更是冷了几分:“配型很有可能是要做器官移植,你觉得那些被带走的孩子还能活着吗?”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冯玉有些费力地理解着季青舟的话,在反应过来后,整张脸像扑了半盆石灰似的惨白,豆大的泪水再次挤了出来,她语无伦次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这是、是杀人的勾当?”
无知到了某种程度就是真的愚蠢,季青舟长出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是,你能记清龚元一共‘资助’了福利院多少名孩子吗?”
冯玉的一张面孔拧得几乎没了人形:“我记得!全都记得!一年前因为咱市里好像发生过一起什么器官走私的命案,一个姑娘被掏空了肚子丢在花园里,这事儿闹得挺大,龚元那时候打算出手几个孩子,却被影响一直拖到了现在……”
唐殊一愣,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他轻轻垂下眼,没有说话。
关键时刻,季青舟只能看了唐殊一眼,继续追问:“然后呢?”
“今年和裴老板的那笔合作,是最大的一单,有七八个孩子。”冯玉完全没在意唐殊的神色,继续惊恐地嘟囔着,“可听说裴老板的大上司不想做违法的事儿,三番五次想取消合作息事宁人,裴老板亲自来看过孩子了,觉得都可靠,能赚一笔是一笔,所以这次还没出手的不算,之前的大概一共有十四个孩子……”
十四个!
季青舟冒了一身冷汗,她看着眼前这个深感懊悔,几乎都已经有些神经质了的女人,心中不知是同情还是唾弃。
唐殊的情绪似乎有所缓和,他冷静地看着冯玉:“跟着龚元做了这么久,你手上有证据吗?”
冯玉刚要开口,唐殊就打断她:“我这不是在问你,你把自己儿子看得和命一样重要,他被强行带走,你会这么心甘情愿地受制于人?”
冯玉几乎不敢去直视唐殊,她垂着脑袋,风中落叶似的又哆嗦了半晌,这才小心翼翼、左顾右盼地扒开病号服,从自己的内衣里拿出了一部手机,近乎虔诚地递给唐殊。
季青舟轻咳一声,二话不说接过手机:“里面有什么?”
“龚元来挑选孩子时的录像,还有他和那些买家的谈话,谈到配型的那次我正好有录下来。”冯玉的声音小得几乎像蚊子,“最后一次录像,里面应该有裴老板……”
季青舟握着手机,和唐殊对视一眼,这次才真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h市是个入了春就很会变脸的城市,早晚寒冷刺骨,风吹得人痛不欲生,午后却阳光明媚,犹如人间天堂,而此时此刻的季青舟已经顾不得那点凉意,站在医院的楼下点起一根烟,深吸了几口才稍稍平静下来。
从后面走来也叼着根烟的唐殊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得一怔。
不知为什么,现在亲眼看着季青舟站在自己面前吞云吐雾,总有种想上去一把掐了烟的冲动。
大概是这姑娘实在太让人操心,病了不懂吃药,饿了靠外卖续命,表面上看起来毒舌又冷冰冰的,实际上敏感冲动,反而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孩子怎么能抽烟呢,唐殊想。
唐殊大多时候都是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他先是以身作则地把自己的烟收了起来,随即不动声色地走到季青舟身旁,先来了个一次警告:“掐了吧。”
季青舟被吓了一跳,烟雾缭绕后的一张面孔是少见的疑惑。
唐殊干脆抬手果断又不失温柔地把她嘴里的烟直接抽了出来,碾碎丢进垃圾桶:“吸烟有害健康,咱们就近吃点东西吧。”
季青舟一脸呆愣。
她莫名其妙看着唐殊的背影,实在不懂他此行此举到底为何,只能怀疑他是不是被医院里的药水味给熏傻了。
在公安局生死线中游走了一圈的裴子肖此刻正坐在顾河的办公室中,一脸凝重地打着电话。
在听到对面龚元依旧操着他那副财大气粗的嗓子,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冯玉绝对和咱们一伙,有他儿子做人质你有什么好怕的时候”,裴子肖气得青筋暴起,恨不得顺着信号爬到手机对面一棒子打死这个没脑子的胖子。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要是我不由分说绑了你的亲妈,逼你整天给我捏肩捶腿端茶倒水,还找了一个近两米的打手二十四小时监控,稍不满意便拳脚相加,东窗事发的时候,你是向着警察还是向着我?
裴子肖深吸几口气,到底还是忍住了。
毕竟对面这个男人是自己合作的大老板,二是在龚元看来,自己亲妈可能真的没那么重要。
裴子肖只能阴沉沉地说了句:“那我自己解决。”
以为后顾无忧的龚大财主正在纸醉金迷,完全没听清裴子肖的话,他更不知潘非一众人也正赶往他那里。
裴子肖挂掉电话,一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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