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最后一丝烟雾消散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万家灯火中,唯有这一家所在能令他们夏不惧炎,冬不知风。
而屋外,无数人的哀叹与忧愁融进这个城市中,只是无关你我他的沧海一粟。
关彤与顾韩碰下最后一杯啤酒,身后的摊子已经没了多少人。
顾韩手忙脚乱地先结了账,又生怕关彤醉醺醺撞倒酒杯,几乎是飞奔回了座位,却发现她正拿着空瓶子打量,一副还没喝够的模样。
顾韩抿了口啤酒,无奈地看着她,默默地想着:应该是压抑了很久的痛苦吧?
“不想上班,不想生活,不想看到那个谁谁谁。”关彤支着下巴,语无伦次地嘟囔着,“顾韩!”
被点到名的顾韩忽然一愣,随后立即像回答问题似的:“到!”
“你真的喜欢我吗?”关彤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起身,靠近他紧张得有些僵硬的面孔,“你会对我好,是吗?”
顾韩红着脸结结巴巴:“我我我……我一定会的。”
听到这样的答案,关彤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似的落了下来,她趴在桌子上自顾自地哭着,顾韩越发手足无措,只能拍着她的肩膀:“那个……别哭了,想点好事情,你们那案子不是有眉目了吗?结束后能给你们调休几天的假,到时候咱们走远点的地方去……”
“调休个锤子!”关彤趁着酒劲儿吼出声,“我们才是真正的苦力,我们……”
顾韩一脸惊讶。
“而且哪有那么快?”关彤吼完了似乎觉得心里舒坦了一点,“嫌疑人还没完全确定,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孙子会杀了奶奶?那么小的女孩会有嫌疑……嗨,做我们这一行的实在太费脑子……”
顾韩拍着她肩的手却忽然一顿,他仍然微笑着,垂眸看向关彤:“这么快就查到啦?”
关彤耳朵嗡嗡响,茫然地抬起头:“什么?”
“没事儿。”顾韩连忙扶着她起来,心情很好似的弯起了眼睛,“我送你回家。”
清晨,唐殊破天荒地没有被季青舟的催命闹铃吵醒,睁开眼的一瞬却发现原本应该在怀里的季青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得光鲜亮丽,正坐在书桌旁聚精会神地查着什么,面前还摞着几本书。
唐殊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出息了,昨晚还满腹心事地觉得又要度过一个失眠的漫漫长夜,结果睡得比爱赖床的季青舟还要沉。
更让他吃惊的是,当他正准备履行自己男版田螺姑娘的早餐职责时,突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两袋小笼包和两杯粥。
“陈冰走之前买来的,说是跟你道个歉。发生什么了?”听到动静的季青舟从书本里抬起头来,她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整个人显得越发柔弱斯文,楚楚动人,说出的话却依旧让人听得像高血压复发,“看你睡的,明天别搞失眠治疗了,搞个嗜睡治疗吧。”
唐殊有点郁闷地洗脸刷牙后,在嘴里塞了两个包子,都是他平时喜欢的口味。一时间唐殊的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昨晚还觉得这小子不痛打一顿难解心头之恨,今天却享受到了七老八十该颐养天年之时,叛逆儿子突然端茶倒水的孝敬与体贴。
“我劝他回去和他妈谈谈,整天不回家像什么样子。”唐殊凑到季青舟身边,“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季青舟缓缓合上手中的书,看向唐殊:“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些林沉的事情。”
唐殊一愣。
季青舟等着唐殊嚼完了嘴里的包子,才继续说道:“我和他向来不太对付,要不是我爸觉得他聪明,看重他,可能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交集,他和我说的一些话也让我觉得云里雾里,直到陈瑶的出现,让我回忆起了和林沉相处时的一些事情,也开始试着理解他对我说过的一些话。”
“比如?”唐殊问。
“他问我会不会杀人,杀人能否带来快乐,也要我和他一起离开,去寻找所谓‘快乐’的事情。”季青舟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他觉得我和他……是同一类人。”
唐殊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他可真不要脸。”
“还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吗?”季青舟无视了他这句阴阳怪气的嘲讽,“我的确是跟他接触不深,不过不晓得是不是直觉在作祟,每次我都只想离他越远越好,特别是有一次他来送书,正巧碰见了我的一位患者——”
那是来工作室接受治疗的一个女孩,十七岁,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她在和患者交谈的时候林沉偶尔会坐在旁边,大多时候却只是静静听着,极少时候会应和一句,或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对患者和对她来说都只算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可在某一天,女孩面无表情地向她诉说着对死后世界的畅想——那是个很美好的地方,所有已死的人都是口不能言的哑巴,谁也不会过多介入对方的生活,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尽头,她可以一个人走下去,无声无息地走下去,不需要对未来有什么期盼与幻想。
这种接近疯狂的悲观是许多抑郁症患者的特征之一,季青舟还没开口,旁边的林沉忽然笑着问道:“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季青舟愣住了,女孩则睁着毫无神采的双眼望向他。
林沉温和地与女孩对视,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在讲述着某个让人安睡的童话故事:“现实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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