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道。
接着退后一步便朝山下走去。
“我会认出她。”他的声音很低,像是给自己说的,像是不欲人知道。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
芽儿回来了,是女子,和自己性命相系情缘尚存。
那么只需要认出她就是了。
认出她,然后不计一切代价得到她。
京都江宅。
小庑房内养伤的长亭小心翼翼地穿上外衣,伤口的牵拉感时不时令他疼痛异常。他没有皱眉或者咧嘴,似乎这疼痛很寻常。
穿好外衣后又穿裤子和靴子,接着他走到门口,轻轻拨开一条门缝。
很好,院子里只有一个洒扫仆妇,那小丫头今日没有来。
长亭推开门,沿着门廊下的阴影往外走了几步。如今轻功是用不成了,但是翻墙还是可以的。
前日他想从正门离开,小丫头磕着瓜子把他拦下,说是小姐的命令,不让他出门。
昨日他想从后门离开,小丫头吃着柿饼蜜饯把他拦下,说是小姐的命令,伤养好了才能走。
今日他决定翻墙。
长亭转过院子到围墙边,他估么了一下围墙的高度,觉得小步助跑之下也就三四步便翻上去了。于是他身子往后撤了几步,用尽全力跑向那围墙。
“呵。”咬牙低呼一声,他已经稳稳坐在墙上。接下来挪动受伤的右腿,便可以跳下去。
正此时,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裤腿。
“你下来,”江琢的丫头墨香嘴里叼着糖人,双手抓牢了他的腿,喊道:“你伤还没好,急着出去送死吗?”
长亭考虑该不该踹一脚这挺烦人的丫头。
“你到底为什么屡屡阻止我走?”他道:“我若是不走,主人有危险了怎么办?”
“主人主人,”墨香学着他的语气:“你这主人比你的命重要吗?我家小姐说了,必须看好了你。”
“小姐小姐,”长亭也学着她的语气:“你这小姐说的话是圣旨不成?”
墨香瞪着他:“我家小姐说了,你家主人如今在大理寺牢,不需要你保护。”
“什么?”长亭大惊之下身子往墙这边倾倒过来,正好墨香正拽着他的腿,用力过重之下直接把长亭从墙上扯了下来。
“咚”的一声他重重磕下来,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肉眼可见地,他身上干净的衣服上除了沾染尘土,还渐渐晕开红色的鲜血。
那是伤口崩裂的原因。
长亭摔下围墙又忍不住这浑身刀伤同时崩裂的疼痛,他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这下好了,”墨香搓了搓手:“来人!把这人抬回去!”
来抬人的小厮有些不情愿:“我说大姑娘,小姐是要你把这位公子照顾好,不是让他伤情加重的吧。”
墨香挠挠头又咬咬牙,好像是这样的哎。
自那日在早朝大殿之上,崔钰清从群臣中缓缓起身,决定好好查下去始,也就两天整,涉及安国公谋逆案的其他几条罪状便一一审定。
除了之前牵连入狱的,还扯出大小十余名官员。摧枯拉朽之下,诬陷国公爷的势力几乎是被连根拔起。崔钰清几乎可以肯定,能策划筹谋如此大的一个局,不是宰相元隼那样的人能做到的。然而这些官员口风很紧,虽然承认自己事涉诬陷,却并不攀扯别人。
这让崔钰清也只是怀疑肃王,并不能做什么事。
而在这桩案子里,肃王的错处竟只是听信元隼把那些银两呈上朝堂。这不痛不痒的罪责,并不能把他怎么样。
虽然大理寺堂是闭门审理,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一时间京都百姓有人愕然流泪有人举手欢庆。街头巷尾、酒肆饭馆,人人都在谈论安国公一案。
“我那时是怎么说的?国公爷怎么可能反?他可是能打胜仗能慰百姓的好官!”东市酒馆里,一个京都年轻人喝得半酣拍着桌子道。
“你得了吧,”对面同他一起饮酒的同伴揶揄道:“那时国公府抄家灭门,你还冲着那个方向唾骂过呢!”
先前开口说话的人面红耳赤道:“我那是对着五城兵马司!”
对面的同伴还要再争辩几句,却听见身后一人大声哀哭起来。他转过头,见是一个抹桌子的仆妇。
那女人四五十岁的样子,饱经风霜的脸上满布烟火色。她一边用胳膊抹着泪水一边擦桌子,衣袖上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
“这位大婶,你哭什么?”青年人好奇地问。
女人背过身子并不看这两个年轻人,她只是顿足骂道:“奴家哭国公爷竟然不是谋反!奴家恨他不是谋反!他若要是谋反而死,奴家便不用这几日哭红眼睛哭肿了脸。”
“你这大婶!”青年人不解地训斥:“国公爷没有谋反不是好事吗?如今已经昭雪,恶人遭到报应,也算是大快人心了!”
“什么大快人心!你们懂什么?”仆妇转过身子,挥动着抹布站在酒桌前:“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不,这京都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要不是国公爷当年拒西蕃到沙漠以西,他的孩子们又把北突厥打到草原外,你们能在这里快活地喝酒吗?”
她说着把泪水抹在桌子上,青年人虽然觉得不雅,又不敢吭声。
仆妇继续道:“国公爷多好啊,出行的马车遇到咱们拉酒的板车,从来都小心经过唯恐把板车撞翻。国公爷的孩子也好,郡主常常来饮酒,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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