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武被执勤队抓了后,交代了自己偷煤球已有八个年头,偷了多少,他也记不清了。煤建公司上下很头疼,大多数人的意见是把周克武交给公安机关,也有少数人的意见是周克武一坐牢,家里怎么办?小孩刚出生,老婆是乡下的,又没工作,是不是给他个“开除留用,以观后效”?煤建公司党委书记杨石拍响了桌子:“不将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送进牢里,公司永远树不了正气!”
就在公司党委决定第二天将周克武移交公安机关的前一天晚上,周克武叫刘玉芬跟他一起去杨石书记家求情,刘玉芬不想去,她说:“脸都丢尽了,还怎么求情?”刘玉芬自从知道周克武偷煤后,又羞又气,一连几天都不敢出门,她觉得自己似乎就是周克武偷煤的同伙,偷煤这么久,她能不知道?就是跳进高邮湖也洗不清自己。
周克武很不耐烦地说:“抱上周洋,现在就去,我们一家三口给杨书记跪下,求他不要送我去坐牢!”刘玉芬身子没动,她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儿子:“要是杨书记不答应呢?”周克武吐掉了嘴里的烟头,从怀里抽出一把雪亮的杀猪刀:“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他一家全杀了。我爸当年在码头上混的时候,杀人跟杀鱼一样轻松,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刘玉芬被周克武的歇斯底里吓傻了,所以说出来的话就没经过大脑过滤:“我不去,我又没偷煤,我不想给杨书记下跪,要跪你一个人去跪。”
歇了半年没打老婆的周克武驾轻就熟地将刘玉芬拎起来,甩手两巴掌狠狠地抽在刘玉芬的脸上:“我他妈的不娶你这个乡巴佬,我用得着吃那么大的苦头去偷煤球吗?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敢跟我犟嘴。”周克武将刀顶在刘玉芬的脖子上,“我他妈先把你宰了,然后再把儿子宰了,你看我敢不敢?”
刘玉芬真怕儿子被他一刀捅了,她连忙哭着答应:“我去,我都答应你还不行吗?”
杨书记家就住在煤建公司宿舍大院的东南角,周克武拖家带口敲开杨书记家门的时候,杨书记愣住了,他问周克武:“你这是干什么?”
周克武和怀里抱着孩子的刘玉芬一家三口扑通跪在杨书记面前,刘玉芬按着周克武导演的台词,哭诉着:“杨书记,都是我的错,我要不是一个乡下吃闲饭的女人,我要不是没有工作,周克武就不会犯错误。杨书记,是我叫周克武去偷的,你就把我抓去坐牢吧!周克武坐牢没工资了,小孩就要饿死的。杨书记,求求你了!”刘玉芬声泪俱下,号啕大哭。
怀里的儿子也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母女俩的哭声高低错落,相互呼应。
杨书记拉起跪着的一家三口,很怀疑地问刘玉芬:“是你叫周克武去偷的?”
刘玉芬抹着眼泪拼命地点着头。
周克武大声说:“杨书记问你话呢,你说呀!”
刘玉芬对杨书记说:“是我逼着周克武去偷的,我愿意去坐牢。”
杨书记退休在家的妻子数落着刘玉芬说:“你们乡下来的女人,要懂城里的规矩,不能见了东西就想拿,更不能逼自己的男人去拿。不是拿,是偷。”
刘玉芬含着泪拼命点着头。
杨书记妻子说周克武的女人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你就放她一马算了,要是让她坐牢,小孩怎么办?这小孩怪可怜的。杨书记终于答应明天不移交公安机关了,但内部怎么处理,公司党委还要开会研究。周克武、刘玉芬千恩万谢地走了后,杨石对妻子说了一句:“他今天说是老婆逼他去偷的,明天会说是六个月大的儿子用刀逼他去偷的。一个单位遇到周克武这样的职工,全单位的人上辈子都作了孽。”
走出杨书记家的门,刘玉芬像发了疯似的拽住周克武的袖口,声嘶力竭地号哭着:“周克武,你拿刀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了,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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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克武没有被移交公安机关,刘玉芬当然也没去坐牢。公司给周克武处分的初步意见是“留职察看一年,退还偷盗的煤球款一千八百六十块钱”,周克武听说后,提着杀猪刀冲进公司党委办公室,正在开会的杨书记等党委班子成员看到周克武要行凶,迅速起身抱起屁股下坐着的木椅当盾牌,他们脸色苍白、神情紧张,只有一把手杨书记比别人要镇静得多,他大声呵斥着:“周克武,你想干什么!”周克武扬起杀猪刀:“我没钱赔,一分都没有!”杨书记声色俱厉:“周克武,我正告你,你要是敢行凶,就不是赔钱了,而是赔命!”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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