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洗完碗碟后则在软榻上开始画设计稿或者翻看资料。
这时的纪亚很专注,灯光下的脸孔透着一股深沉的肃静,室内满是他笔尖触纸时的沙沙声。偶尔,他也会停下笔沉思,帅气的眉宇间拧出小小的褶皱。
那神情,她不经意瞥见,总会出神地看上许久。
他以前画稿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时,他明明工作很忙,却总希望她陪在身边,于是拉着她在一旁。看书的习惯,就是那会儿养成的。
或者应该说,她很多很多的习惯,都是因为他而养成的。
从十几岁第一次见到他起,她就明白自己以后的人生,将与岑亚然这个名字密不可分。他温柔善良正直,丝毫不因傲人的家世而看低别人。他给予她的,不仅仅是一份资助,更是温暖与关怀。他让她明白,就算被遗弃了,就算是在寒冷的夹缝里成长,也可以得到与正常人一样的呵护,甚至是幸福的爱情。
“在想什么?”原本在画稿的少年不知何时坐了过来,那眉宇突然近在咫尺,她竟有片刻的恍惚。
她垂下视线,拍了拍手里的书:“在想书里的主角,你怎么不画了?”
“完成了啊。”他说着,很自然地脱去外套和牛仔裤,朝被子里的她偎去。
“你好像应该睡楼上。”她淡淡瞥他一眼。
他的脸颊似乎红了红,但依旧坚持:“我还不想睡,看碟片嘛!”
“可你还没有洗澡。”她继续瞥他。
“睡觉前再洗啊!”他嘟囔,“再说你现在腿这样,我又不能干吗,洗了也没用。”话落,前额立刻被她一戳。
“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啊!”她又好气又好笑,“这次买的什么?”
“《豚鼠特工队》。”他见她没有再反对,连忙掀开被子挪到她身旁。
蓝又恩直摇头,这家伙似乎对动画片有特殊的爱好。她放下书,再转过头时,他已伸开手臂越过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
见她转头,那双明亮的眼瞳漾起笑意,他在她额角轻轻一吻,之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看电影。
她在电影播放时微微侧目,总能看见他的笑意,他似乎真的很高兴。
有莫名的不安自她心底滋生蔓延。她微微皱起了眉心。
拆去石膏的第二天,她搬回楼上睡,以为能恢复之前的安宁,哪知当天晚上却被人吻醒。她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火热的瞳仁。
是纪亚!
呼吸在瞬间变得急促。他拉开阻挡两人的被子,倾身覆了上来。她想出声,但唇被堵住,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她用力扭头,伸手想开灯,手腕却被他扣住,压在头顶上方。
她看着上方的人,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竟然有些怕。
虽然之前曾有过一次,可那是在她醉酒的情况下,具体过程她根本就不记得,脑海里只有零星片段。所以事后,她才可以要求他将已发生的当成没发生过。毕竟没有记忆,也不会如此尴尬。
她的确决定不再拒绝他,但事到临头,才发现似乎办不到。
拥抱和亲吻可以,但发生关系……这种事换成任何一个男人,甚至是岑寂,她都能够接受,唯独纪亚是不同的。
这么多年,家人的概念已根深蒂固,更别提她是一点点看着他成长的,如何能轻易改变?
觉察到她的抗拒,他蹙了蹙眉,伸手轻抚她的唇角。
“纪亚……”她模糊地低唤。
“又恩,我想要你……”
“纪亚,等等……”她不是不明白,之前她的腿还没有好,他一直在忍耐。可是,她没有料到会这样快。她尚未完全接受,这样的接触让她觉得尴尬和怪异,“纪亚,你等一等……”
“等什么?”清朗的嗓音此刻沙哑而低沉,“你还要我等多久?”
“可是……”
“又恩……”他微微抬头,轻柔地打断她,紧紧凝视她漆黑的杏瞳,眼神从未如此认真深邃,“听好了。蓝又恩,我爱你。”
什么?她还没来得及消化,上方的人已再度压了下来……
夜色深沉,今夜没有月光,那浓浓的黑色自玻璃那端蔓延而来,如潮水一般,她无处可逃……
她抵着他的肩膀,慌乱而迷茫地看着他,像是仍不能接受此刻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却泛着让她感到陌生的情欲。
她在蒙眬中微微睁眼,视线掠过他发丝下的眉眼,最终落在他左耳的耳钉上。
两个小小的耳钉,紧紧扣在耳垂之上,去年春天他回国时她第一次见到,总觉得眼熟。现在她想起来了,这两个耳钉都是她的,几年前去伦敦陪他时,曾有两次找不到耳饰,因为并不太值钱,所以她未在意,只当是丢了。却没料到,是被他拿去,并戴到了现在。
她想着他片刻前突然说的那句话,隐隐感觉事情正朝着一个她无法控制的局面而去。
纪亚,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或者说,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多少是虚假,有多少是真实?
“又恩……”他圈紧她的腰肢,在她耳旁低吟,那么灼热的气息,几乎快将她融化……
早晨醒来,她侧身朝外,人却依然在他的怀中。
她动了动,背后立刻传来轻笑,他吻了吻她的后颈:“早,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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